第21章 九头鸟1
李春花给涂老师交待完，跟我道了谢，她苦着脸消失在夜色中。
李春花走后，涂老师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的望着茶杯，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刘凤，大妈，谢谢你们！”
良久，涂老师站了起来，朝我和奶奶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用谢！”
奶奶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个时候，任何话，对涂老师说都没有必要。
关键是要靠他自己想明白一些事情，勇敢的去面对生活。
涂老师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在路上。
但愿他能想通，好好的接受李春花的善意，去接受另一段感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默默的祝福。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没有看到涂老师，听说是请假了。
再后一天是星期天，到周一，我去学校再次见到涂老师的时候，他朝我点点头，微微勾起了嘴角，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
放寒假的前夕，听说涂老师再婚了，我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
晚上回到家，师娘李春花又来了。
“刘凤，太谢谢你了，我的心愿已了，尘缘也了了，应该到地府去报到了。”
说完，她也慢慢的升起，最后化成一缕青烟向天际飘去。
天边依然有一颗流星划过，留下一条闪亮的白线，又慢慢消散。
寒假到来，冬天很冷，下黄鳝的笼子是没办法放了，奶奶依然坚持每天去网鱼。
天实在太冷了，她才舍得在家休息，说是休息，她也在不停的做事，家里的柴已经很多了，只要不下雨，不下雪，她都要拿着扁担去外面砍柴。
我用一周的时间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也跟着她一起去砍柴。
“奶奶，家里堆着那么多柴，怕够烧好几年了，天这么冷，你就在家休息一下吧，要不然我去砍。”
奶奶的手被冻得通红，我很心疼。
“凤儿啊！奶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趁我现在还有点力气，多给你准备一点东西在家里”
奶奶慈祥的摸着我的头。
“奶奶，您说什么呀？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还要陪着我，看我考上大学，结婚生子。”
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的说。
“好，好，我会好好活着的，要看着我们家凤儿嫁人，生子，还要带重孙子呢，呵呵。”
奶奶温润一笑。
今年是个冷冬，春节时大雪覆盖了大地，虽然这个时候的人们不算太富裕。
但家家户户到春节时，还是会张灯结彩，给孩子们买新衣服穿，奶奶也给我买了一套新衣服，自己却舍不得买。
“奶奶，您也要买新衣服，否则我就去把我的衣服给退了。”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奶奶买了一件金丝绒的小碎花棉袄。
祖孙俩又过了一个虽冷清但祥和的年。
初三的傍晚，天空中又飘起了一片片鹅毛大雪，我和奶奶也没有亲戚可以走，在家里燃起了一堆火，烤着红薯。
红薯烤好了，我扒了出来，掰开以后，红薯的香气沁人心脾，我分了一半给奶奶，正准备吃，突然听见门口有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
我放下手中的红薯，推开虚掩的大门，朝外一看。
有一只像喜鹊那么大的鸟，鸟的羽毛细腻而富有质感，灰色的羽毛上分布着深色的条纹，看起来很漂亮，它在我家门口的雪地上一蹦一跳。
但它的头似乎比正常的鸟要大的多，看见我，也没有害怕的飞走，乌溜溜的小眼睛望着我，嘴里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叫声听着有点嘈杂，好像不止一只鸟在叫，我低头看了看，只有这一只呀，真是奇怪。
“凤儿，你在看什么呀？外面冷的很，快进来吧！”
奶奶叫我。
“嗯，奶奶，有一只鸟在门口，它是不是饿了？”
“我看它不肯走的样子，应该是在雪天找不到食物吧。”我对奶奶说。
“那你去厨房抓一把米来给它们吃吧！”
奶奶说，很明显，奶奶听见的鸟叫声，也不止是一只的鸟发出来的。
我连忙跑到厨房的米缸里，抓了一把米洒在地上。
小鸟欢快的吃着，这时我惊奇的发现，这只鸟除了嘴巴只有一个外，满头长的都是眼睛，鼻子和鸟冠，我数了一下，一共9个头，吓了一跳。
“奶奶，奶奶，您快出来看，这只鸟有9个头。”
我兴奋的喊奶奶出来看。
“真的吗？”奶奶也凑过来来。
“唉呀，妈呀，只听过有9头鸟，但从没有见过。”
奶奶惊呼出声。
听见我和奶奶的对话，这只鸟一抬头，9对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一下，说实在的，还是有点瘆人，我和奶奶没有再说话，进去继续烤火，吃烤红薯。
它又低头吃起了我撒的米。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月光反射在洁白的大地上，显得十分明亮。
吃完米的鸟儿却没有飞走，我又开门看了一下，它还在门口一蹦一跳的，见我开门，直接蹦到了我的脚边。
“奶奶，它好像想进来。”我对奶奶说。
“这9头鸟应该是有灵性的，你放它进来吧！”
奶奶接话。
我把大门又推开了一点，它真的一蹦一跳的跟着我进来了，并且站在了我和奶奶对面的椅子上。
“姐姐，你好！”
突然，我们听到一个奶音，好像在跟我们说话。
我猛的一抬头，看见那只鸟的头上，并排飘着9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说话的正是中间那个。
“你们好！”我定了定神，对他们说。
我知道这9个小婴儿，肯定是出生不久，就离开了人世的，应该是有话对我说。
“你在跟谁说话。”奶奶问我。
“奶奶，这只九头鸟身上附着九个小阴魂。”我回答。
“哦，那他们来找你一定是有事，你问问他们吧！”奶奶说。
“嗯！”我应了一声。
“你们好！找我有事吗？”我问道。
“姐姐，我们死了很多年了，一直没办法去地府报到，不能去投胎转世，听说你能看见我们，所以来找你的。”
中间那个又发出她银铃般的奶音。
“是啊，姐姐！你帮帮我们吧！”
“对呀，对呀，姐姐！”
“嗯！嗯！求求你，帮帮我们！”
…………
旁边几个小阴魂也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你们告诉我，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我问。
听完我的话，9小个都不出声了，她们脸色苍白，眼神无光，那悲伤的神态，如同被寒风凛冽过的花朵，深深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