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朱晓梅辍学了
秦伯伯又叫来三轮车将我和奶奶送回了家。
到家后,我照例将净魂瓶摆在黑龙图的香案上,并沐浴焚香,诚心跪拜。
秦家的事终于解决了,我和奶奶安心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我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小雪飘飘,异常寒冷,奶奶早就生起了一堆火,我们围坐在火堆旁,驱赶着寒意。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和奶奶把门虚掩,门口时而有人经过,最早一批出去打工的人,春节前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我看见从镇上回来的好多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大部分会搭三轮车回家,少部分为了节省路费,选择步行回家。
这一代的打工人,大部分是去当裁缝,就是进服装厂打工,在家学过一段时间,在家里是用机械的缝纫机,到了工厂就是电动的,速度相当快。
听村子里的人说,有些刚去的,不习惯使用电机,有好些会伤到手,不过适应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在沿海一带打工,工资收入一般比内地的翻好几个翻,不过,也是相当辛苦的,据说是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六个小时。
但相对于在田间地头的苦,打工人都能承受,也给家庭带来了不错的经济收益。
好多家庭里,只要有一两个年轻人出去打工的,家里的日子都越过越好了,盖新房的也越来越多。
过了几天,秦伯伯来到了我家,表示了感谢,封了红封给奶奶,还告诉奶奶,秦凤伟因为丧妻之痛,准备把孩子交给老两口带着,过完春节就出去打工。
当晚,于翠找到我,同样对我表示了感谢,就上路了。
又过了一个祥和的年,春节期间,王二明还会经常来家里,帮干点活,和我们一起吃饭。
转眼间,开学的日子就到了,王二明照样将我送到了学校。
在学校门口,碰到了张晨,两人见面的情景有点尴尬,看对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而且,张晨这次居然没有和我打招呼,转身拎着行李飞快的跑进了校园。
“这个叫张晨的是不是喜欢你?” 我耳边突然传来王二明低沉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刚好在和一个同学打招呼,没听太清楚,就问道。
“没听见就算了。”王二明说。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王二明,耸耸肩继续朝寝室走。
王二明也没多待,把我的行李放下就走了。
“谢谢二明哥!”我朝他挥挥手。
“晓梅,你来了。”我正在上铺收拾行李,看见朱晓梅眼圈微红的走进了寝室。
“晓梅,你怎么没带行李呀?”看见她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布包,便又问道。
“刘凤,我要离开你了。”朱晓梅马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怎么了?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你哭什么?”
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帮朱晓梅擦着眼泪一边问。
“我,我要退学了,家里不让读了。”她哽咽的说。
“为什么呀?”我很是不解,这个读高中的机会不是她以死相搏得来了吗?怎么才读了半个学期,就又不让读了呢?
“家里没钱供我读了,当初,我给我爸承诺,最少要考到前10才让我继续读,我没有办到。”她继续哭着说。
“这不才半学期嘛!告诉你爸,下学期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考进前10。”我劝道。
“算了,我放弃了。”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
“我爸去办退学手续了,我收拾东西就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她抹着泪收拾行李,十分沮丧。
“晓梅,你别急,你爸在哪儿,我去找他,我去跟他说,让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很激动,如果朱晓梅放弃了,将会变成她这一生的遗憾。
“不用了,就这样了,我认命。”她再次哽咽。
我没有再理会她,直接冲了出去,其实高中阶段,学生读不读,老师是不管的,因为小学和初中才是义务教育。
朱晓梅的爸爸去办退学手续,其实就是和班主任说一声罢了,今天开学,班主任应该是呆在办公室。
我出了寝室,就径直向邓老师的办公室冲过去。
到了办公室门口,我一眼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双手抱着坐在邓老师的对面。
他是一个标准的农村汉子,皮肤黝黑,双手不自觉的搓着,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批评。
此刻,邓老师应该是在劝他让朱晓梅继续留下来读书,可能是没法劝,邓老师很是遗憾的摇摇头。
中年汉子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邓老师很是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挥手告别。
他灰头土脸的走出了邓老师的办公室。
我不想惊动邓老师,在他出来时,悄悄的缩到了后面,跟着中年汉子,走到地操场上,快步冲向前。
“您好!您是朱晓梅的爸爸吗?”我问。
他愣了愣,转头看见我说:“是的,你是?你是晓梅的同学?”
“您好,朱叔叔,我叫刘凤,我是想问问您,为什么不让朱晓梅继续读书了。”
我很正色的略带责备的问道。
他停下了脚步,用很无奈的眼神看我,我发现朱晓梅的眉眼长的和他爸十分像,除了嘴巴。
“刘凤,是吧?我也没办法呀,家里情况不好,实在供不起了。”
此时的朱爸眼眶都红了,满眼的愧疚之色。
“再穷也不能穷了教育,晓梅的成绩不错,努努力,将来应该能考上大学的,如果现在放弃,就太可惜了。”
我很希望我的这番言辞,能够让朱爸改变决定。
“其实,我也想让她读的,可现实不允许呀?”他又说道。
“朱叔叔,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看看他的表情,听了他的话,我语气缓和了不少,知道朱爸不是因为重男轻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应该是家里确实困难。
“是啊!晓梅她妈去年得了重病,看是看的差不多了,可欠下了一大笔债,现在又不能干重活,还要天天吃药,我一个人实在很难撑起这个家了。”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无奈的叹着气。
“唉,这不,只能让晓梅回去,已经在市里找了一户人家当保姆,那家人说,做个几年,可以帮她在城里安排一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