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是不要有太多牵连了

    风灌进我的衣领，收到赵灵儿回复没关系的信息后，我闭上眼睛感受斑斑点点的小雪花落在脸上慢慢融化，冰凉的触觉竟让我有种享受的情绪。我记得几年前我第一次见到雪的时候嘴巴张成o型兴奋得不行，蹦着跳着去伸手接住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小冰花，嚷嚷着要堆雪人。但是叶锦年像悬浮在美好之上的恶魔，狠狠的将我的憧憬掐灭。把我关在屋里命佣人看管，还雇了几个人将院子里的雪全部铲走。我在房里的窗户看着，那些丢失的白色就像我对纯洁的希望破碎，也逐渐找不回过去的那份炙热。

    g城的冬天常飘着雪，叶锦年和芷兰工作原因没有再管束我。但我看着银装素裹的万物常会想，到底是雪太过于纯净还是我们的世界太过肮脏。

    睁开眼，对面站着泪流满面的安僮，我欲要走，她上前拉住我的手哭着说：“叶凌倩对不起，我不该听信张霖的话，我只是太急了，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心的某处角落突然间炸裂，痛的厉害。她的脸霎那间变成我的脸，几年前的我的脸，眼泪一刻不止流进嘴巴，喉咙哽咽着，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颤抖着抓住决绝的朋友的手，一个劲的重复对不起。

    “我没生气。”我掰开她长了萝卜的左手，别开脸不想再看她积满水雾的大眼睛，曾充满光亮像徐航一样对我笑。

    我回想起我们初见时她听到我是练跆拳道的后毫不掩饰语气里的羡慕，她说她是叫安僮，她说她想要跟我做好朋友。后来徐航也渐渐融入我的生活，让我原本枯燥的日子多了一道绚烂的彩虹。然后是徐航的表白，打乱了我的思绪，再往后就有许多麻烦事，张霖不断的骚扰，然后有了今天的局面。

    没想到拒绝他人已成家常便饭的我此刻却无法想想象中的决绝。我想大多数原因是由于我总是在他身上看到曾经同样纯真的我，那个不被悉心破灭的影子又以一个活生生的人展现在我面前，让我如何忍心伤害呢？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语气有所缓和，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的说：“我就知道叶凌倩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一阵风刮落枯枝上的雪，像天女散花从天而降。我护住她的眼睛，随后拍掉衣服上的白色，她激动地看着我，仿佛是害怕触碰到我的怒点——她跟我说话经常是这种状态 她小心翼翼的说：“能上去看看徐航吗？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但得知你今天会回学校坚持要来。你和南笙真的在一起了吗？徐航怎么办啊……”

    说着她怯怯的低下头，捏着手。

    谈到徐航时，看到她眼中流露着悲伤的情绪，那些会不会就是她拱手相让的不舍？她多像曾经的我不懂争取，哪怕失去也黯然神伤。亲爱的安僮，也许我可以竭尽所能的保护你跟你做朋友。但徐航是真的不能再融入我的圈子了，张霖叫的人这次可以把他打进医院，下次又会是什么形式我无法预料。他该靠近的是阳光，而不是我的黄昏。

    “叶凌倩，老娘找你好久了。大冬天的跑外面吹什么风，吃雪啊！”刺耳的嚷嚷传入我的耳朵，毒妇米柒拍拍我的肩膀，无奈的抱着胸。

    她的身边跟着两个身高相仿的女孩，其中一个铺着我中意的厌世妆，正偏头看着我。

    “荷……荷娜？”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惊讶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这又是与之前米柒交予的风格颇为不同的荷娜，褪去了死寂走了近段时间再次大火的泫雅风。不仔细琢磨真认不出来，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没怎么在学校见过她的脸庞。

    见我诧异，荷娜撇了撇嘴，挽上我的肩，埋怨我竟然忘了她。

    “不是我说，你这幅样子我也是花了点时间才认出来。说吧，是不是肖黠那小子把你带坏了你还抽上烟了。”李祺琦叉着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她口袋露出一小截的烟。

    “还我。”荷娜一把塞进裤袋，朝气急败坏的她吐吐舌头，说道：“肖黠的朋友觉得我太清纯不合群，我就改了改形象，哪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得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荷娜那整天见不着人的说要请我们吃大餐，快走吧，冷死了。”一直捣鼓手机的米柒缩了缩肩膀，白了我们一眼。注意到一旁不起眼的安僮正准备开口，我先抢在前面：“我跟徐航之间是不可能了，别跟上来。”

    路上行驶的车被冰雪覆盖，万物笼罩白色，城市五彩斑斓的灯显得异常绚丽，渲染两极色的天地。

    “那你们说说安僮对这个徐航到底有没有意思？”荷娜夹了一片牛肉放碗里蘸酱，疑惑的看着我们。

    刚刚在路上被她们几个抓着问了一堆问题，那嗓门快把我震坏了，现在我还觉得耳朵疼，实在是想把她们几个的嘴堵起来。结果到了火锅店她们还议论个不停，我只低头吃东西，也不想说话。

    “问题根本不在这，荷娜你就是跟我们脱轨了以后也别跟咱称姐妹了。没看出来吗叶凌倩那是为了保护安僮和徐航。”米柒拿筷子敲了敲她的头，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将她碗里的牛肉夹进自己嘴巴。

    坐在中间的李祺琦见状赶紧叫停准备爆发的战争，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那根本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没交集也好免得哪一天张霖又搞出来什么事情。不过叶凌倩你这找找南笙顶替男朋友也不是办法啊，你当他们傻啊，那天你生日他可是带着赵灵儿一起到场的。刚刚路上你就含含糊糊，你倒是说说你怎么想的，姐几个给你出出注意。别光吃东西不说话。”

    说着她们齐刷刷的向我投来目光，一同沉默。本来我还想继续吃鱿鱼，结果给她们盯得太不自在，只好放下筷子：“该怎么说呢？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上我，哎算了不说了。今天难得四人帮又欢聚一堂，喝酒喝酒，别再纠结这些不开心的了。”

    我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举起啤酒就要跟她们干杯，突然间想起来之前林锡抱走烂醉如泥的米柒时埋怨的眼神还有苏然对李祺琦的担心，赶紧补充一句：“我们三就一瓶，李祺琦得养伤，不让她喝。”

    米柒刚想张嘴说什么，犹豫了一会然后扬起笑容附和着我。我知道她肯定想说才一瓶，就算两打也喝不倒。

    徐航的名字在显示屏跳动，连带着整个手机在桌面震动。周围一下子静下来，见我把手机闭屏，她们绕开这个话题，也没有再提前面的事情，谈论起寒假的安排。

    这已经是我不记得徐航今晚打的第几通电话，短信也发了好多。我暂时没有加入姐妹们的话题，点开消息框想看看徐航都说了些什么。

    大多数都是对不起，我没有仔细去一字一句的斟酌，也不想去琢磨他字里行间的情绪。他是好学生我说不过他，也没华丽的词汇去拒绝他。但他最后的那条短信还是让我看清楚了，他说他会在宿舍楼下等我，我不来他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