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况紧急

    已经不记得路上米柒骂了多少次司机。那是个操着东北口音的中年女人，见情况不对，比我们还着急，倒是没责怪她什么，更是叫她不要急急没有用。她冲了好几个红灯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院，我扫码付了她五百块钱，多出的算是感谢她的好心。

    医院里冲出好多戴粉色帽子的护士和白大褂的医生拉着便携救护床，将徐航抱上车，剩下的几个护士带着奄奄一息的李祺琦一齐赶往抢救室。有一个护士跑到半路回头问我们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她便离开。

    “叶凌倩，他们不会有事对吗叶凌倩，你说话啊……”米柒抓着我的手声音颤抖着，她的妆已经完全花了，却还是那么楚楚动人。认识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她哭，也是这一次，第一次有两个爱我的人同时为我而受这么重的伤。

    开始有行人远远的围观，拿着手机想拍照又不敢靠近，我没有听清他们在议论什么，也没有再狠狠的瞪着他们说滚。我和米柒满身的血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已经凝固了血液的手。我冷眼扫了一遍人群，摸了摸冻得红肿的鼻子，拉住米柒往医院走。

    护士拿着一本写满字的东西匆匆从手术室出来左顾右盼，厉声的喊着：“谁是刚刚那两个人的家属，麻烦过来确认一下信息。”

    米柒愣愣的看着我，我伸手擦了擦她不断流着的眼泪，示意她先坐下，等我回来。

    其实我们几个姐妹之间，从来就不畏惧黑暗势力和周围人的嘲讽不认同。而坚强高傲的外表下，那颗同样脆弱的心最害怕的都是，爱与所爱之人为自己而受伤，那是最不能接受的，最致命的。

    我知道，此刻如果我和她一起伤情不知所措，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为我而挺身而出，为我而豁出性命，我现在能做的，便是冷静的处理好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和事发后要面对的人。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李祺琦的家庭，我只知道她是由奶奶一手带大，至于父母亲的情况，一概不知。而徐航，无父无母，我在填信息的时候撒了个慌，说我是他远房亲戚的孩子，算表妹。护士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大概是见我眼神里全是坚定，况且情形危急也顾不了这么多，赶紧冲进手术室。

    手机突然间响起来，当看到是苏然的名字在闪动时，我刚放松了一点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你知不知道李祺琦去哪里啦，最近肯德基出了新的冬日套餐，我打算带她去吃。她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啊，呵呵，我刚刚去你家没看到人，你们在哪，我现在来啊。”那边传来他一贯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喜悦，我猜，他现在应该在笑。

    见我不说话，他顿了顿，疑惑的喂了一下。我知道，这件事是没有办法瞒住的，只是，一想到以后苏然可能就此不会再想与我有瓜葛，我就觉得难受。我忐忑着，感觉心剧烈的跳动着，毫无底气的说道：“被捅了，在人民医院。”

    “什么？”我听到他那边穿来紧急的刹车声，还有人好像在破口大骂的声音。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僵硬，我相信他肯定是听清楚了，只是不敢置信，所以这样说。

    我看了看亮着灯的手术室，缓缓闭上了眼，痛苦的说：“我们在人民医院，李祺琦为了救我被刀捅了，对不起……”

    没有等我说完，他就挂断电话。睁开眼，僵冷的手却因为紧张，出了汗。我向满脸呆滞的米柒笑了笑，靠着医院的白墙，不敢想象待会的情形，如坐针毡地等着苏然的到来。

    “叶凌倩！李祺琦呢！”苏然大口喘着气，白乎乎的一团又一团，雪花遍布他的大衣，还没有融化。他冲上前狠狠的抓住我摇晃我的肩膀，凶恶的瞪着我，愤怒的脸扭曲成愤怒的狮子，一扫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格外的恐怖。

    “住手！”米柒将我和苏然掰开，挡在我的身前，哭着吼道：“你现在来责怪她有什么用！李祺琦在手术室里抢救，你就不能冷静点吗！医生一定会救她的！”

    闻声，苏然转头看向那边的手术室，然后看着我，眼里再没有往日如溪水的光芒，满满的失望和难过，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我的头因为刚刚苏然摇晃我时一下一下往墙面的撞击传来疼痛，我看着两间亮着灯的手术室，看着保持刚刚姿势不动也不吭声的苏然，突然间就感觉很累，很想喝酒。我回应了米柒的拥抱，向走廊的另外一边迈步，制止她想跟着我走的动作。

    安全出口安静的可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放大好几倍。我蹲在楼梯间，全身都在奇怪的发热。我掏出口袋里我最爱的那包marlbor，我狠狠的把他们吸进肺里，然后狠狠的吐出来，满脑子都是刚刚苏然眼里的失望，抑制不住的心痛。好像从我认识他起就没有再怎么触碰香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眼角流出一抹潮湿的晶莹，该死，我怎么哭了！我倔强的擦掉，将盒子里的烟一根根的吸，烟雾缭绕，火苗安静的燃烧。我爱这种解脱的感觉，乱跳的心平静了一些，情绪也逐渐缓和。我看着手上凝固的血已经变得黑紫，掐灭烟蒂，准备起身去洗手。突然间头昏脑涨得厉害，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