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签约会议
快要结束的冬季依旧用北风呼啸着街边的树枝，仿佛向人们宣示他的主权。
窗外是熟悉的奶白色建筑，雪的痕迹快要消散。
只是这次，我鼓起勇气牵起他的手，那一刻，他仿佛触电般缩了一下。而我早已预料到，试着穿过他的十指，感受来自他手掌的温度，最后握住。仿佛此刻的心跳已经不再重要，我看着他充满歉意的眸子，心神领会，一起调整好呼吸打开大门。
业界听闻叶家有种书香气息，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
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满脸笑意，弯腰欢迎我们的到来，向屋里传达着少爷回来了的消息。
她向我打着招呼，熟练地接过苏然脱下的外套。
想必这便是苏然家的保姆阿姨，两鬓斑白，皱纹也爬上脸颊，更像是慈祥的奶奶。
眼前的满屋的小叶紫檀家具清新幽香，玄关处更是摆着一尊笑口常开的雕像，如今一见名不虚传，不得不让人联想屋里主人的儒雅。
“陈姨时间一向把握的很好。”女人的声音传来，沉稳干练，丝毫没有温柔女性的柔和。
大厅的另一边，是长长的红木桌，琳琅满目的饭菜已热腾腾的冒着香气。法国红酒鹅肝、澳洲进口牛肉等等，无论是摆盘还是食物色彩，都让人不由得感叹可与星级厨师堪比。
女人戴着银框眼镜，长长的卷发用发抓盘起，香槟色的丝绸连衣裙与肤色映衬。她朝我露出礼貌的笑，修长的手指托住高脚酒杯，紫红的液体轻轻晃动。
“妈，我给您带了点保养品。”我让自己尽量保持落落大方地叫着，松开苏然的手，将手中的几个袋子递给苏母。
这里面是闫媗精挑细选用来赠送亲家母的礼物，也是她公司新研发的产品，据说是护肤届的新突破。
至于为什么选保养品，步入中年的女人，使用化妆品覆盖日渐苍老的面容已不再是她们的追求。面对岁月的洗礼，只有可以换来健康的保养品能够博得一笑。在这一点上我得观点和闫媗保持一致。
女人仍然保持微笑，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开口问道：“这些都是你妈妈公司研发产品吗，据说rto一直以健康为原则发展，很受女性喜爱。对于她的名气我也有所耳闻，很荣幸能够亲身用上。”
“妈客气了。”我回应着，对上女人的眼睛，总觉得在温柔的眸子下有一层锐利被隐藏着，无法让人那么容易亲近。
饭桌上，苏然与苏父谈论着公司的事情。也许是顾虑到我的存在，并没有说的太深入，时不时会中断。保姆和苏母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着。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了解到，苏氏最近正打算收购一批土地，准备日后做新工程的开发地。但此地位于城市的高度利用区，过两年可能还会赶上政府扶持，所以非常抢手。苏叶合作便是想要拿下这项方案，实现双赢。
苏父说的不多，却显得有些疲惫，饭菜也吃的心不在焉，听苏然说，他已经在书房工作了几个小时。
于是，我起身给苏父满上红酒，认真的说道：“竟然苏氏与我爸已经合作，我作为ye千金定会为期间的合作努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可开口。”
话音刚落，苏父也站起身，随即欣慰的露出笑容：“听到凌倩那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着，转向苏然，脸色严肃，语气沉稳下来：“我会跟校长打好招呼，这几天学校的事你不需要管，明天公司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希望你们都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了，叔叔。”我微笑应着，向苏父点头，余光偷偷打量着苏然，他的脸庞没有写任何情绪，是那么的沉默。
我突然间有些于心不忍，但我已经走上这条路，我渴望苏然给我带来更多，那些我未曾感受过的。这些欲望在我心中猛的发芽，以一种极其崎岖的方式生长。
……
一改往日早起的烦闷，今天的苏氏会议倒是让我心生憧憬，但随之而来还有无法估算的紧张。
昨晚的月亮很圆，夜光照亮苏然半张冷峻的面孔，如今我们近在咫尺，就好像是真正的情侣在屋檐下面对面。
以前的他，送我到家门口是出于李祺琦，而现在，是因为父母。就好像，我永远是被迁就的可怜鬼。
我深呼吸，讨厌这一刻的距离。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别，头也没回。不再琢磨他的难过。
叶锦年见我回来，少不了又是一些严厉的盘问，而这些话里，字字句句都没有对我的关心。除了工作，他对我，好像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沟通的术语，哪怕是寒暄。
那晚，我放了很久音乐，窗边透进来的月光将被铺打上金边。我躺在床上，想了非常非常多事情，没有很快回复苏然耐心发给我的一大串信息。
睁眼便是签约的日子，叶锦年同样会出席，他是ye集团的法定代表人，需要出面向各股东表明态度，让合伙人看到ye的诚心。
经过与苏然的沟通和叶锦年教的一些职场老套路，我大概知道了待会我的作用是什么。我是ye集团的千金，在合作中作为叶锦年的助理去实施具体方案，说白了就是跑腿的。
会议的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到时我会乘叶锦年的车到苏氏。
好巧不巧，临近时间，苏父突然告知，苏然吃完午饭接了个电话便出了门，现在手机也打不通。苏父说，他已经派手下四处寻找，自己还是会按计划准时到达会议室。
通话结束，叶锦年骂了句脏话。除了开车的司机，后座的相关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对视，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
而我的不安的坐着，感觉有个灾难的飞鸟在头顶飞旋，呼吸变得急促。我打开与苏然的聊天框，消息停留在昨晚，我试着拨打他的各种号码。微信、电话卡，不断的尝试，但换来的只有一个机械女声一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车还没停稳，就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过来。随从助理展开双臂用壮实的身躯挡住疯狂的记者，为我们开路。一台台摄像机的闪光灯晃得我眼睛疼，还是有记者依依不舍的向前挤。
“叶董事，请问ye集团要和苏氏联姻是真的吗？”
“叶小姐，社会上有一种流传说您有一位朋友与苏氏少爷已确定恋爱关系是真的吗？”
一句话炸破天际，触碰到我的神经。周围的记者跟着安静下来，见我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都抢着把话筒往这边伸。
“没有。”我以同样的目光对上她锐利的眼神，冷冷的落下两个字。不再回复后面无聊的问题。
苏氏的整栋大厦有足足五十六层，远看冲破云霄，让人触不可及。
一路上都有衣着整齐的工作人员礼貌的向我们打招呼，会议室装着透明的隔音玻璃，苏父和几位年龄相仿的董事已入座，他们留着差不多一致的发型，西装革履，准备的很正式。
见我们到来，苏父向在座各位介绍，叶锦年也礼貌的跟董事们握手。
眼看快要到点，参与会议的人员都陆续就位，苏父不自然的跟大家解释少爷没到的原因，又不断到会议室外面打电话接电话，然而每次回来都皱着眉头。
我把手机放在桌下，仍在坚持试着联系苏然，却还是一无所获。
一瞬间，我豁然开朗，试着联系李祺琦，却同样无人接听。
那一刻，我猜想，他们俩现在待在一起。但苏然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扰乱了这次签约，因为这是父亲的命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出事了。
想到这，我更是如坐针毡，但又只能强装镇定，不能让周围任何人看出来。我不断安慰自己，一遍遍调整好呼吸，想要把忐忑的心跳平息。努力保持礼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