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不想今越为难
这带着哭腔的想念，让晏序礼心脏都在发麻。
他轻声安抚道：“我马上回来，你在家等着我。”
今越乖乖的嗯了一声。
“等你回来。”
挂断电话后，晏序礼立马在群里发了个先自行散会的通知，然后又去联系司机，告知自己现在马上就要回家。
晏序礼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一路跑着上楼，但到今越门前却又理了理自己的领带，拨了拨头发，让自己看上去并不那么风尘仆仆。
门被打开，又很快被关上。
“你来了。”
今越微哑的声音传来，但一眼过去，晏序礼并没有看到今越。
“越哥哥，你在哪？”
“在这。”
晏序礼循声望去，就见一对红色小角从床边探出来，随后是银色的头发和哭得眼眶湿红的眼。
脸上的泪痕有被擦过，将脸都给擦出了道道红痕。
像是掩饰自己哭过一样，今越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晏序礼看着心都要碎了。
“怎么坐在地上。”
今越抱着被子，小声回答：“我坐在这里看风景。”
晏序礼顺着今越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树烂漫的樱花，此刻起风了，漫天花瓣飘舞着落下，因角度缘故，好像被春天给笼罩住一样。
今越痴痴地说：“我看到有小鸟在飞。我不认识这是什么鸟。”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颜色寻常，身子小小的，在外面飞啊飞啊。”
他的目光延长，似乎在寻找那只小鸟。
晏序礼看着他这个样子，心跟揉碎了似的疼。
他将坐在地上的今越给抱起来，放到床上。
“那种鸟是小麻雀。”
“噢，小麻雀啊。名字真可爱。”
今越看着晏序礼，红眸潋滟着说：“我也好想飞。”
他的视线逐渐移到窗外，“像小麻雀一样飞，累了就歇下来。”
坐在床边小小一团的今越，也像只小鸟，他漂亮靓丽，羽毛鲜妍，但却忧郁黯淡。
晏序礼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这小小的魅魔给搂进怀里。
“越哥哥也有翅膀，越哥哥也可以飞。”
“小麻雀是自由的，越哥哥也是自由的。”
今越怔神，“可我飞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小麻雀也有想去去不了的地方吗？”
晏序礼知道，今越想去的地方，似他的故乡。
他拍着今越的背，“越哥哥会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小麻雀也是。”
“是吗……”
“是的，越哥哥会回家的。”
今越将脸颊枕在晏序礼的肩上，用鼻音嗯了一声，睫羽颤了颤后垂下。
在晏序礼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一道绵软轻扬的歌声传来。
——是今越在哼歌。
他轻轻哼着魅魔岛现如今流行的歌谣。
舒缓的，如同一曲民谣。
晏序礼此时能做的，就是将今越给抱紧，给他安全感，像哄小宝宝似的抚着他的背。
他不去打扰今越的世界，只力所能及给予他安慰。
魅魔的歌声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完全消失。
今越睡着了。
晏序礼将呼吸都给放慢，等到感觉今越的心跳声也变得沉稳时，他将今越扶着躺下，盖上被子，就这样坐在今越的身边。
他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用目光描摹着今越的眉眼。
今越很好看，唇红齿白，肤白若雪，光是唇畔的笑容，就已是罕世的漂亮。
晏序礼从他的睡颜中好似还能看见记忆中今越意气风发生动傲然的神情。
今越似乎从来都没有变，但又好像哪里悄然改变了。
如今的今越瘦了，憔悴了，眉眼间依旧是罕世的惊艳，但意气却鲜少流露出来了。
晏序礼自责地抿紧唇。
他本以为有他在，今越会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
他会让今越衣食无忧，不虚来蓝星这么一遭。
但是，为什么今越却日渐憔悴了？
晏序礼朝窗外看去，就见窗外的地上落了两只小麻雀，正扑腾着小翅膀玩乐着，和春天一样，充满了生机。
小麻雀。
这世界麻雀有亿万只。
今越这样一个骄傲自恋的人，怎么会向往成为一只麻雀呢。
他的越哥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晏序礼表情冷凝。
那个封昭，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
今越这一觉睡了很久，他是在院子里传来大型运输车传来的噪音声中醒来的。
今越睁开眼，当看到房间里的陈设时，目光又黯淡了些许。
原来只是做梦，他并没有回去。
他环视四周，下意识去找晏序礼的身影。
就见晏序礼正在他的不远处，正在用电脑办公。
今越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序礼，外面是什么声音？”
晏序礼第一时间不是回答他的话，而是快速的将笔记本给合上，“是送的锻造装备到了，吵醒你了吗？”
“锻造工具？”今越原本黯淡的眸色骤然迸发出光彩来，“你当真买了？”
他其实要晏序礼买装备的目的只是想去铁匠铺那败坏形象，后来目的失败后，他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后来和晏序礼相处尚且算是有边界感。
晏序礼笑着对他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当然会做好。”
“现在要去看看吗？”晏序礼将耳机摘下来，“我们先在阳台上看一下，等技术人员组装好离开后我们再去看看。”
“好！”
今越眉眼间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多日的阴郁完全散去。
他立马从被子里出来，衣服也不准备穿好了，准备随意披上一件大大的披风真空出去。
但晏序礼却打断了他的动作，一只手将今越捞起来放在床上，开始给他穿贴身的衣服。
“外面春寒，衣服穿少了会冷。”
“我自己来。”
今越脸有些泛红。
他已经许久没要晏序礼给他穿过衣服了，何况是晏序礼拿着贴身的衣服要给他穿。
绑带的内裤就算再小心，也会不小心碰到皮肤。
见今越脸上露出羞怯的赧然，晏序礼心间一酥，也就没再坚持。
今越不想他干涉他的生活，他就站在一边等候。
晏序礼将身体转了过去，绅士又有礼。
今越红着脸将身上难穿的衣服给穿好，然后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后又将帽子给戴上。
“我好了。”
晏序礼这才转身。今越低着头没有看他，匆匆开门去了阳台。
晏序礼紧随其后。
站在阳台上往西边看，今越能看到穿着棕色工作服的人正三三两两搬着东西或推着东西往别墅里走。
甚至还有大型的机械被往屋子里搬。
今越惊讶：“居然有这么多吗？”
晏序礼解释：“有两套设备，先进的和传统的，所以会比较多。”
“前些天他们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会送到，没想到是现在送来，吵醒你了很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睡够了。”
这些来来去去的身影，今越看得目不转睛。
“他们是要搬到哪里去？”
晏序礼：“我要人空出了一个房间，专门用来做你的工作室。”
这半个多月，他要人将两间较为隐蔽的卧室给搬空，中间打通合并成一整个房间。并且将墙做了极致隔音处理，墙面上还刷上了一层防火的漆，室内有通风口，甚至在屋顶上还专门打造了一个烟囱。
听着晏序礼的解释，今越很惊喜，“居然还做了工作室嘛。怪不得我最近好像总听到有些奇怪声音，我还以为是佣人们在活动呢。”
他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晏序礼居然会当真。
晏序礼嗓音含笑：“最优秀的锻造师，本就需要一间工作室。”
心跳声中一道细小电流从心间开始向四肢百骸流窜，今越捂住心脏，感受到其中的剧烈震颤。
他支吾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晏序礼笑着回答：“并无缘由，只因这个对象是你。”
今越脸上发热。
“等我走了，你这些不都成了白费功夫了吗？”
“不会，这些是你曾存在过的证明。”
晏序礼低头看着被今越的角顶出一个小弧的帽子。
“和你送给我的这颗宝石一样，都有存在的意义。”
今越耳朵都在发烫，此时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心脏跳动的很快。
还有……他现在好想得到晏序礼的拥抱。
被宽厚的臂膀拥在怀里，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就已经十分美好。
得拿他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
因为，他只拿晏序礼当弟弟。
晏序礼也只能拿他当哥哥。
那种恋人般的拥抱，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
他不能再任性了。
最后所有酝酿在心里的话，只酿造出谢谢二字。
晏序礼笑着说不用谢，仿佛并不在意。
只有晏序礼知道，他并非不在意。
他不想去逼他的越哥哥接受他的爱意，所以，现在越哥哥只需要接受他的好意就行。
他不想今越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