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梦境
今越在黑暗中睁开眼时，看到的是被树荫遮蔽的蓝天。
簌簌的风声伴随着树叶摇曳的哗哗声，鸟叫清脆悦耳。
自己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蓝天白云被草木遮蔽，隐约有丝泥土的清香。
今越眨了眨眼，有些懵。
自己这是在哪儿？
还没坐起身来，原本的蓝天就被一张英俊的脸给挡住了。
金眸魅魔笑容桀骜烂漫，黑色的长发垂落，将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给修饰地风流倜傥。
“越越怎么睡着了？”
“……封昭？”
封昭将手上的一捧雏菊递到他面前，“刚去给你采了花。”
白色的小雏菊充满着春天的气息，细细的绿色的梗生机勃勃。
看着这捧不知是在哪摘来的花，今越鬼使神差地接了下来，心情变得格外的愉悦起来。
今越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问：“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我家啊。”
封昭笑得深情款款，金色的瞳孔映照着今越的倒影。
今越没有觉得他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劲，点头嗯了一声。
他被封昭扶着站起来。
“越越，魔皇魔后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三月后，就是我们的婚礼。”
封昭的话音刚落，今越还没来得及理解意思，嘴上就立马回了个“好”。
今越将这个好字说出口后，潜意识里觉得这不对。
“不好，我不……”
自己反驳的话才到一半，脑海里就魔音环绕一样地响起一道声音。
似男似女，雌雄莫辨——
“你喜欢封昭。”
“你是封昭的未婚夫。”
“你喜欢封昭。”
“你是封昭的未婚夫。”
“……”
今越晃了晃脑袋，目光有些呆滞，“……我喜欢你？”
封昭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深情但又暗藏诡谲疯狂。
“对啊，你最喜欢我了，不是吗？”
封昭话毕，那道声音又开始在今越脑海里循环播放。
今越感觉头好晕。
“不……我不喜欢你……不……”
倏地，一抹熟悉地勾人的香味传来，驱散了他脑海中的声音。
今越抬头，猛地挥开面前男性魅魔要摸上自己脸颊的手。
“我们不可能结婚！ ”
瞬间，面前的场景彻底坍塌，今越的视线回到一片黑暗中。
“越哥哥，醒醒，醒醒，越哥哥……”
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黑暗逐渐褪去，今越睁开了眼。
今越发现自己正被一身白色正装的晏序礼抱着，鼻间的香味萦绕缠绵，他脑子瞬间断片，一时竟没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
呆滞了半天后，艰难地开口，嗓音有些哑：“……你是谁？”
晏序礼脸色本来就有些发白，听到这话后更是像是覆了层冰霜。
“我是晏序礼。”
“刚才这是怎么了？”
今越呆愣愣，“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晏序礼扶着他的扶背，喂他喝了一口水。
“我回来看你躺在床上，以为你是睡着了，但看你状态不对。”
嗓子被水滋润过后今越感觉好多了，但依旧无力地靠在晏序礼的身上。
“我好像头很疼。”
晏序礼用纸巾给他擦着脸上的汗，“很疼吗？”
“记不清了，好像疼得快死了。”
今越现在的声音发着虚，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傲气，人也软软地靠着，睫毛掀动的幅度都放缓了很多。
“你身体好凉。”
晏序礼捧着今越的脸颊，只觉得手上一片冰凉，不带有一丝热度。
今越语气疲倦：“我感觉好累。”
晏序礼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直发疼，“那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今越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轻轻地说：“我不想睡觉，你抱抱我吧。”
晏序礼托着今越的大腿，让今越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用手揽着他，防止他滚落下去。
今越侧枕着晏序礼的胸膛，轻声问道：“你是晏序礼吗？”
晏序礼心一颤，应答道：“我是。”
今越闭了闭眼，“我好像有些记不起你了。”
晏序礼用手摸着他的脸，要用体温给他捂热似的。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没关系，以后再想起来就好了。”
今越声音发着颤：“想不起来了该怎么办？”
“我说给你听。”晏序礼摸着他的头，“我记得你，你忘了我就说给你听。”
今越呼吸很轻：“可我不想忘记你。”
“为什么？”
“因为你很香，我不想忘记香香的人。”
晏序礼嗯了一声，“那就努力不要忘记我。”
今越半晌没有说话，在晏序礼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今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不是叫你乖乖？”
晏序礼回答，“你是这么叫过我。”
今越浅浅地哦了一声，“你……是小天才吗？”
晏序礼含着笑意的声音里带着颤：“是。”
“小天才，我是谁啊？”
今越的声音带着稚气。
晏序礼回答：“你是最厉害、最伟大的少主大人，是最厉害的锻造师。”
今越小声啜泣，“我真的是吗，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父皇……母后……”
今越小声哭着，“我好想你们。”
晏序礼抱紧他，轻声安慰道：“你一定会很快回家的。”
他曾自私地想将今越留在这个世界，但他又希望现在今越能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去见自己的亲人、朋友。
今越哑哑地用气音说了个嗯。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哭声渐歇，浅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晏序礼不顾自己被弄皱的礼服，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抱着惊悸脆弱的今越度过了一个寂静的夜晚。
这一夜他并没有睡着，怀里的人时而的梦呓让他心软又心疼。
他听见今越带着哭腔叫着父皇母后，叫着封昭，还叫着他的名字。
“晏序礼……”
晏序礼吻了吻今越的额头，轻声应道：“我在。”
-
今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十分清爽，身体应该是被擦洗过，那种沉重感和晕眩感消失不见。
昨晚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头疼，梦境，雏菊，失忆。
所有的经历都串联起来。
头疼的感觉今越还能回想起来，而昨夜梦醒时那种迷茫和失落感却已经飘渺。
现在的他记得和晏序礼的一切，但貌似昨天晚上的自己不记得了。
自己为什么会头疼，做的那个关于封昭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梦境真实又清晰，仿佛像是真实经历过的一样。
但现在回想起来却全是破绽。
魅魔岛的天没有那么蓝，而且岛上也没有花，这样的春景只有人类世界才有。
准确来说，这样自然的环境只有古蓝星才有，在星际，像这样的景色只有投屏虚影才能再次被人看见，而且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假的。
一个梦，做得却比人类的投影还要真实……
真实到只有亲眼见过才能梦得如此清晰的程度，但他不记得自己去过那个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梦里宛若要洗脑他一样的声音……难道，难道他会来到这里，身上的伤，手上的枷锁还有剧烈的疼痛，难道都和封昭有关？
这个念头一起，脑子里却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迅速地将其排除，并且将疑窦的地方用别的有关封昭的东西填补。
不会是他，他一直很忠诚，他对他很好，不会是他。
……还会有谁呢？
今越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