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新的阶段
苏钰柯晕倒前的最后一秒到底在想什么呢。
是走马灯一样回顾他浑浑噩噩的一生,还是茫然地后悔自己怎么留下来了一个隐患杀自己,或者继续憎恶顾惜夭,恼火没有对她采取别的方法报复。
不过这些,顾惜夭也浑不在意,不想知道了。
「恭喜宿主,攻略对象“苏钰柯”心动值停留在001,但因为对象已逝,断开连接。」
她往外看了一眼,望向了斜斜地倚靠在门口看着她的楼砚辞。
在回国的前一天。
他们两个曾聚在房间里讨论。
“所以,你想好了要亲自对付苏钰柯了?”楼砚辞问。
“不算我亲自,但也差不多了。”顾惜夭双手环抱,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摆在床上的资料。
楼砚辞:“你的立场呢?真的不用让我来吗?”
“你”顾惜夭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也不能算无辜吧,你不也帮我找了人吗?算我的半个帮凶了!”
楼砚辞想了想,还没开口,顾惜夭就接着说了。
“以往不管在正式武术比赛上还是私下自己的比试,都会有不进攻只防守的流派,摆在那儿膈应人,先出手了就是过错方,但不出手又赢不了。”
顾惜夭拾起一张纸,细细翘起来看。
“那些人遇到我算是完蛋了,我从来不管我先出手会不会得罪人,从来都是见缝插针蹬鼻子上脸,惹了我的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我是不是过错方。”
她人生准则里从来没有坐以待毙这四个字,一点犹豫,也只是犹豫出于原主的心理,会不会愧疚于苏钰柯。
顾惜夭想着原主,认为这债纠缠不清,自己贸然行动应该会有违原主心愿。
但很快她又灵机一动地想明白了。
反正她顾惜夭也说不清楚原主和苏钰柯之间的纠缠算什么,那不如就把苏钰柯送去见原主,让他们两个自己好好说清楚不就行了。
顾惜夭觉得自己真是大善人。
她耐着性子大概听苏钰柯说自己经历说了个来龙去脉,敏锐地从中嗅出不一样的感觉,认为他一定隐藏着,或者他自己忽略了什么。
果不其然,就拜托楼砚辞找出来了那么一个对苏钰柯血海深仇的人。
复仇,又不只有苏钰柯你一个人要复仇。
复仇复着复着,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作为你复仇的工具,你自己又应该当何罪呢。
自以为是地仗着正义的剑行你自己的道,却在路上被另一个有理有据的正义之人杀了,你会是什么想法呢。
苏钰柯,你嗤笑顾谨弋临死也不曾对你和苏家有一丝的愧疚。
那你呢,你还记得那位亲妹妹和她的养父母的名字和面容吗。
下去和原主说清楚吧。
大叔刺完苏钰柯后就接过顾惜夭整理出来的所有苏钰柯为非作歹的证据,带着资料去自首了。
他平素愿望只想让害死他家人的人偿命,既然顾谨弋已经死了,那苏钰柯必须得死,其他的不重要,他只恨这些人,他只要这些人死。
僵硬如死尸一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去自首的路上竟然是轻快的。
顾家别墅被围禁查封,顾惜夭拿完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也就彻底离开了。
此后不会再来了。
今天天阴,下起了雨。
顾惜夭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拍打在地上溅起水坑的雨。
驾驶位上,楼砚辞把修长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用余光瞥着顾惜夭的脸色。
“昨天苏钰柯火化了。”
顾惜夭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哦”
“覃叔马上也要开庭了,我找了律师去帮他。”楼砚辞接着说。
顾惜夭:“哦”
楼砚辞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不理我。”
“?”顾惜夭回神,把头扭过来,“嗯?”
楼砚辞赌气,不看她:“你都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顾惜夭瞅着这人怎么还生气了。
“我听了呀,苏钰柯火化了,覃叔要开庭了,我今早还听说了顾家葬礼上,一些个远房亲戚为争遗产打起来了。”
楼砚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但是很有一股子怨气,像是被寡情妻子冷落了好多天的小丈夫一样。
顾惜夭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楼砚辞目不斜视:“你这些天一直在处理苏钰柯的事。”
“他都火化了”顾惜夭莫名来了一股心虚,“已经真的落地成盒了。”
这么说有点不尊重逝者,但是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楼砚辞在气什么。
“哦,是吗,”楼砚辞哼了一声,“你感觉他怎么样?”
顾惜夭瞅着他的神色,绞尽脑汁地挤出一个形容词:“挺神经一个人?”
“这样,”楼砚辞还是没看她,“意思就是你和他还挺聊得来了?”
顾惜夭:“?”
嗯?
她勾起了一个笑容,贱贱地倚着靠背,津津有味地打量起楼砚辞目不斜视认真开车的样子。
“楼哥哥,你和他计较什么。”
“我在想,”楼砚辞开车转弯,带进了一个公园里,“如果你们之间没有发生那种事,会不会是很聊得来的朋友。”
顾惜夭没有正面回答,反客为主地凑上去笑着问。
“楼哥哥,那如果我从小就认识你,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更进一步呢?”
她这话说的暧昧,调调怪怪的,像是在故意调戏,调戏的楼砚辞耳根一热,更加不敢看她了。
顾惜夭就看见,模样看起来冷峻疏离的楼砚辞,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滚动一圈。
看得顾惜夭心花怒放,感觉胜券在握。
她笑嘻嘻地收回了凑过去烦人的身子,说道:“哪有那种如果,我再一见到苏钰柯,他已经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何谈如果。但是我和楼哥哥之间没有如果,我也很想和你更进一步啊。”
楼砚辞一愣,正好目的地到了,车停了,他错愕地看了眼旁边嘻嘻哈哈自己解安全带的顾惜夭,欲言又止。
顾惜夭没看见他这个表情,自顾自说道:“要不是今天我们是来扫墓的,我还真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等等,扫墓?”一句话震惊楼砚辞两次。
“对啊,”顾惜夭笑着看着他,“来看我亲父母。”
楼砚辞:“?”
僻静的小墓园。
最近才重新下葬的小墓地,楼砚辞撑着一把伞和遮着在前面走着的顾惜夭一同走过来。
他看起来有点慌,什么都没准备,衣着也是普通的帅气,两手空空,心里很不踏实。
顾惜夭同样也是两手空空,但她人就轻松自在多了。
她低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笑着蹲下来,将刚才随手摘的一朵小白花献上去。
楼砚辞一直为她撑着伞,看着她的动作,不言不语。
“我应该算是第一次来看你们吧?”顾惜夭笑着说,“不知道我有没有来看你们的资格,但我也是第一次有面见亲父母的机会,你们让让我。”
这话说的挺嚣张,让人来见了还得参一句不敬长辈,给楼砚辞说出了一点紧张。
“很抱歉,不管是你们的哪个女儿,现在应该都到你们那去团聚了,我没办法保护好她。”
顾惜夭说着,伸手揉着小白花的花瓣。
“你们告诉她,我会努力,尽量让所有害她的人付出代价,一个两个三个,所有,都会付出代价,作为我能够站在这里的谢礼。”
她笑着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温柔。
“然后我也想让你们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放心,我过得很好。”
她突然拉了一把旁边的楼砚辞。
“你们看!我骗过来一个很不错的人。”
楼砚辞举着伞,单膝下跪式蹲下来,他还真是被顾惜夭骗过来的,她说着闹着突发奇想要去墓园看看他就开车带她来了,结果一来才知道是给父母扫墓。
这给楼砚辞愁坏了,一小段路连忙抽空手机摇人送花送礼过来。
“伯父伯母好,”楼砚辞认真道,“我来的仓促,很快就会送来我的诚意。”
顾惜夭津津有味地听着,还向父母告状。
“你们别看他现在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他脑袋瓜奇怪的很。”
楼砚辞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里在控诉,希望第一次见父母,让他留下点好印象。
顾惜夭捂着嘴悄悄咪咪地说:“不过现在我还没搞定他,很快了很快了你们放心,我准稳稳拿下。”
她叽里咕噜飞快地说完这一串话,楼砚辞没听清,他还在暗自苦恼下属送来的花不符合心意怎么办。
顾惜夭继续交代:“你们放心,伤害过你们女儿的,我一个不漏,有错的我就斤斤计较,没错的我就捏造出一个来,绝不让你们女儿受一点委屈。”
楼砚辞听着,认可地点头。
“哪怕是这个家伙,”顾惜夭拍拍他,“要是哪天发癫欺负我了,我也得狠狠报复回去。”
楼砚辞:“?”
楼砚辞:“这么霸道?”
“那当然,”顾惜夭颇为神气地挺了挺身子,“只准我欺负人,不准人惹我。”
“好好,”楼砚辞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他这么说,顾惜夭来了些追问的兴趣。
“那你说,如果我欺负你了,你要怎么做?”
“嗯”
楼砚辞左右看了看。
“你今天带我来了,让我知道了你父母在哪里,哪天你欺负我了,我就跑过来告状,趴在墓碑天天哭,让你良心不安。”
“”好鸡贼好过分的做法!顾惜夭盯着他,“哇塞,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对付我,楼砚辞啊楼砚辞,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楼砚辞闻言得意一笑。
一看就是说到一定会做到的小模样。
“今天是我第一次来扫墓,我不跟你计较,下次注意了嗷,”顾惜夭大度说道,“想出这么歹毒的法子对付我!”
楼砚辞又问:“你之前说有话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你惹到我了,我不告诉你,而且当着我父母的面,我才不说。”
“我们偷偷说,假装他们听不到。”
“?我才不做那种掩耳盗铃之事。”
他们又在墓碑前多说了会话,说到淅淅沥沥的雨停了,雨过天晴,拨开云雾,迎出来了耀眼的太阳。
结束了有一件大事。
顾惜夭停下来复盘。
目前出现的六个癫公,一个被她送入了监狱,一个被送入了地狱,一个重伤后老实倒戈,一个撒泼打滚事业爱情双失败,还有一个懦弱的也岌岌可危,一个眯眯眼很欠收拾。
这么想来想去。
顾惜夭以一种死神来收人的心态,翻牌子一样挑选下一个处理的癫公是谁。
就那个很欠收拾不依不饶的陶余澈吧。
可能真有什么心想事成的buff在身上,顾惜夭刚这么决定了,隔天就收到了陶余澈递过来的邀请函,请她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不仅有她,还有他们《恋爱一线牵》的所有嘉宾,还包括了副导演。
是何居心尚不得知,但是顾惜夭天不怕地不怕,他想干什么都能应对。
唯一一个意外就是。
顾惜夭回家的路上,正一边刷手机一边打开公寓门呢。
“这个,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熟悉的清越的男声。
顾惜夭一回头,看见自己公寓对门,新邻居入住,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
而站在他们之后,指挥着他们放东西的人。
正是楼砚辞。
顾惜夭进门的步子收回来了。
“楼哥哥,好巧啊。”
楼砚辞抬眸看向她:“嗯,巧。”
“什么工作安排,你都住我对门来了,”顾惜夭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颇为关切道,“你们家破产了吗?”
她大大方方向自己家门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这里随时收留心碎美男。”
“真的?”楼砚辞挑眉,“那我让他们回去了。”
“?”顾惜夭纳闷,来真的?
“开玩笑开玩笑。”
楼砚辞这是要干什么?
楼砚辞说道:“下周是陶余澈生日宴,我们住得近,一起去,也方便。”
顾惜夭游手好闲还毫不见外地凑他家里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楼砚辞。
真的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