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人性』之泪
“她太累了，她什么也不清楚，却要承受着拯救枫丹的负担，这不公平。”
“我所想做的，只是在完成你想要的结局之上，添加一些能让她感受到快乐和愉悦的……筹码。”
“芙卡洛斯，你没有办法阻止我，况且我与你的计划并不冲突，只会更完美。”
“这不好吗，你可以活下来，她也可以过上自己喜欢的凡人生活。”
源岸淡淡的说道，芙卡洛斯皱紧了眉头，反驳道：
“我清楚，这样固然是好的，但你太过理想化。”
“首先，你想让我抛弃肉身来舍弃水神权柄，说着容易，可实际上关于灵魂的了解我远不比贵金之神，在剥离水神权柄上我不知道会有何差错，出错的话我、我枫丹的子民又要付出何种代价。”
芙卡洛斯认真的说道。
“我是神性，芙卡洛斯的绝对理性，以完成结局为主要目标，不容接受一切差错。”
“既然我的死可以确定能100成功，那为何我要选择可能出差错的呢？”
“你想让她过的更快乐，第一个先前条件便是计划能成功展开，枫丹完好的度过预言，那让我死不就行了。”
“不行。”源岸同样皱紧了眉头。
如果芙卡洛斯死了自己也要死，可自己没有很好的理由要求她不能死。
若是将治国的原由抛出，她定会说那莱特这500年来的沉淀让他可以完全胜任这份工作，并显得自己很可疑。
『阿哈~』
“我来给你分析一下，同为魔神的我看得更为透彻。”芙卡洛斯说道。
“摩拉克斯将肉身作为主体，把灵魂当做附体排斥出去，已达到灵魂出窍，在躯体存活的情况下放弃它，其中的凶险我便不多说，最易遇见的，倘若灵魂没有成功附身在新躯体上，灵魂便会在生与死的交界之中迷失，磨灭，而魔神的灵魂坚韧，若是迷失了便是想死也死不了，只能任由时间流逝用‘磨损’来杀死自身。”
“迷失的这段时间会长达几百上千年，等我真正因为‘磨损’而死亡的时候，枫丹或许早就因为预言而灭亡了。”
“况且，我的情况与摩拉克斯本质上就有所不同。”
芙卡洛斯补充说道，同时眸子里的光越来越亮，越说坚定了决心。
“摩拉克斯分离时灵魂是完好的，但我的灵魂并不完整，我的『神性』与『人性』剥离你也知道，如果想要我的灵魂完好，那芙宁娜可能就不再存在。”
“你不可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芙卡洛斯看着面前青年的色变，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并隐藏了一抹苦涩。
源岸：“……”
“不。”青年沉声道。
“宛如枫丹的审判，在一方对另一方提出诉讼时必须要有证据和犯罪推论，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不会被判以污蔑。”
“显然，要寻找一位魔神告诉自己的计划，我定然做好了万全准备。虽然今日不准备与你谈条件，那便当做辩论吧。”
“芙卡洛斯，我要先反驳你的『神性』观点，你固然是二代水之魔神的『神性』，但你也是他的『人性』。”
芙卡洛斯很明显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明明双方都清楚自己代表的是『神性』，芙宁娜是『人性』，源岸又怎么会问出如此矛盾的问题？
“我剥离的很干净。”芙卡洛斯如是说。
“她的性格由我亲手塑造，她身为人的完整也不容置疑。”
“嗯。”源岸点点头。
“那你呢，我的朋友？”
芙卡洛斯依旧不解，但脑海里已经开始飞快的运算起来。
“神做不到绝对的理性，可『神性』可以。芙卡洛斯，你附身在『谕示裁定枢机』的这些年，审判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人类，『人性』你不可能不熟悉。”
“水包含着一切的情感，尤其是泪水。尝试着哭出来吧，品尝一下你的泪，那新生的『人性』……”
“你明明保留着强烈的情感，不要再压制它了，芙卡洛斯。”
“这500年来你不是不能吃小蛋糕，而是『神性』的绝对理智不让你吃。想想吧，『神性』怎么会因为爱吃小蛋糕而拖延谈话，拥有『神性』的魔神性格习惯又和自己分离出来的『人性』相像呢？”
芙卡洛斯愣住了，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摸到了唯有一滴的湿润。
在她触摸到那一滴湿润的瞬间，哪怕不用肉眼，单纯用心灵去感受，也能看到那滴湿润带来五彩斑斓的色彩。
多么强烈的情感……
芙卡洛斯怔怔。
“真要说『神性』，我觉得你倒不如稻妻将军追求永恒的人偶。”
源岸随口吐槽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芙卡洛斯盯着桌子上剩下的马卡龙，似乎在发呆。
“可是……”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呢？”
“这样真的没救了呀……”
芙卡洛斯喃喃道。
“啧。”
果然是同一个人的灵魂，拧巴的时候感觉都一样。
“你不是知道原始胎海水是预言的真凶吗，那去迁徙啊，提瓦特那么大，为什么非得要呆在一个地方呢？”
“它难不成还能追着枫丹人去淋？”
“没有什么是真的山穷水尽，枫丹只有一个神明，但会思考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别老是想着牺牲啊什么的，你觉得那样很帅吗，大家一起想方法呀，真的是……”
源岸无奈说道。
还神明呢，怎么还要我来开导……
……
……
还是良久的沉默。
芙卡洛斯像是哑巴了一样，低着头，缩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源岸觉得自己平时挺沉稳的，可看着时间和自己头顶天花板的响动，林尼的魔术怕不是都已经开始了，顿时感觉有种化身马喽的冲动，急得抓耳挠腮。
“……”
“？！！”
“…哦，知道了。”
突然，源岸像是听到了什么，并和什么人对话的样子，并且情绪在震惊疑惑，无能狂怒与无奈之间疯狂跳转。
“…所以，芙卡洛斯。”
芙卡洛斯抬起头，蓝色异瞳的双眼水汪汪的，看得源岸心里一阵抽动。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领，手伸进去摸索出一小节绳子，从中扯出了一块扁平的，模样平平无奇的石头。
“…我也才刚知道，这是帝君托仙人给我的石头，还能让我和他联络。”
源岸无奈的说。
“…而且他似乎还早有预料。”
源岸把石头放在桌面上，芙卡洛斯的事件也随即放在了石头上。
“帝君想和你聊聊，石头记得还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