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杭州府有人能做主

    第二日傍晚，魏汀柔回来时，依然愁容满面。

    杭州府衙，照例有人接了她的状纸，依旧只说，让她回来等信儿。

    在这杭州府的地界上，魏汀柔人生地不熟，又不欲让姑母知道自己要搬出去的打算，只得使了银子，托中人帮忙看宅子。

    因着大家有了过命的交情，魏汀柔这几日，很听宁昭儿的。

    是以，魏汀柔出去时，与中人只说，要长租一间大小合适的院子，不管一进大小，还是两进大小，都行，重要是四下里清幽，还能收拾地干净。

    趁着夜色，宁昭儿换了一套深色衣裳，戴着帷帽出门了。

    她整个人，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地，头依然有点痛，可是眼下时间紧迫，不容她慢慢把各种线头理清楚。

    现在，有些事，她必须马上就去办。

    在接连绕了三四条街，确保身后没人跟踪盯梢后，宁昭儿斜拐过一条小路，去了城中某个还亮着灯的书画铺子。

    铺子只有一间门脸，上面挂着一块普通的黑底红漆字牌匾，匾额上写着三个字“一缘斋”。

    走进铺子后，不难发现，这铺子地方虽不大，东西陈列却很齐全。

    一个胖胖的伙计原本正靠着柜台打盹，见有客人上门，连忙站起身来，殷勤问道：“客官您是要买点什么书？或者您告诉我，我去给您找。”

    宁昭儿没有取下帷帽，她说道，“我不买东西，是找你们许大掌柜有点事情。”

    伙计明显一愣，很快面上又堆了笑容，他说：“客官开玩笑不是！咱们这样的小店，哪请得起大掌柜，更不要说什么姓许的掌柜了，铺子一直就是我和另外一个小伙计，在忙乎生意，他姓许，我姓邱，咱们东家是外地人，一般都不在。”

    宁昭儿敲敲桌子，笑了，她对伙计说道，”你和许钦说，有位故人，想托他给老太太送样东西。

    胖伙计面色一变，又上下仔细打量了宁昭儿一番，最后他沉吟道，“姑娘，您稍等。”

    然后，伙计一低头，匆匆进了后厢房。

    宁昭儿见伙计进去后，便放心了些，开始认真打量起四周。这铺子的地面很干净，各类书籍也摆放的整齐，想来，是有认真做事的人。

    外人眼里，这间铺子生意一般，也没什背景，顶多就是占了个好的地理位置，靠近杭州府最繁华的吴山路。

    可是宁昭儿却知道，这间铺子大有来头。

    因为，铺子背后的东家，是杭州钱氏，就是那位列江南第一世家的忠勇伯钱家。

    更准确的说，这间铺子的主人，是忠勇伯府的老夫人，领了朝廷三品诰命的“华英夫人”钱孙氏。

    江南世家里，前后那么多诰命夫人，可是，只有当年钱家那位太夫人，和钱家第一代忠勇伯一起，是得了开朝太祖御笔亲封的。

    所以，打从大顺建国起，钱家太夫人手里，就有一块太祖御赐地玄铁令牌，这牌子，在钱家也一辈又一辈儿地传了下来。

    那牌子带大概很有些平平无奇，也很少为人知晓。

    但整个杭州府，只要是这块牌子送出的东西，就无需经任何拆封查检，甚至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放到圣人御前地书案上。

    每年腊月初，这块牌子，都会和一封或薄或厚地信函放在一起，被送到圣人的书案上。

    信函里写的，多半是杭州府近一年的大小事宜，有关于年景收成的，官员风评的，也有关于杭州城地面上。发生的大案要案，桩桩件件，都有可能会被记录下来。

    这块牌子，就是朝廷，放在杭州府，放在大顺东南地界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