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师姐她为什么是白月光
在赶去思归峰的路上，穆乘风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久到想起他少年时落魄的样子，时间也似乎是随着他的思绪倒回了当年的时候。
穆乘风并不是和柳故一样被救下的孤儿，相反的，他是正儿八经过五关斩六将成为长月仙尊的弟子的，也就是当年那一些新生中最出挑的一个，却没想到，他一直仰慕的仙尊已经收了一个孤儿做弟子，甚至穆乘风还要喊一声师姐。
这无异于你拼尽全力得到的东西对于别人而言只是一次运气。
所以一开始，穆乘风并不喜欢柳故，虽然他那时候还是个没彻底长开的少年，但却和刺猬一样针对着柳故，那一年柳故也才二十岁，却比穆乘风成熟的多。
或许是少年时目睹巨变，柳故的心智成熟的很，只有在长月仙尊面前会展露出自己有些幼稚的一面，面对穆乘风，她就像是长姐一样。
“乘风，吃不吃糖葫芦？师姐这次要下山，给你带一串？”
柳故每次有任务时都会问他想不想要什么东西，穆乘风每次都说不需要，但柳故每次都会给他带回来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在穆乘风眼中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可柳故却觉得他会很喜欢。
“不必给我带什么，我不需要。”
穆乘风从以前开始就是个扫兴的人，柳故总说他像是个小木头。
至于大木头，指的就是高高在上的长月仙尊。
可人心不会是木头，更不会是冰块，日复一日的，穆乘风也不自觉的与柳故变得亲近，越是了解的多，他就越是明白柳故为什么这样照顾他。
“我之前也是有弟弟妹妹的，只可惜，他们不会长大了。”
柳故那时候坐在大石块上，身上的白袍还有因受伤而染色的血红，柳故的长相其实是相当艳丽的一类，但给人的感觉却因为多年清心寡欲的修炼而变得更加神秘，最喜欢坐在月色下和穆乘风聊起过去。
她说因为害怕自己会忘记。
“要是连家人都忘了，还不如当年就和爹娘一起走了。”
柳故告诉他，在家人健在的时候要多去探望，凡人和修仙者已经是不一样的了，有可能修仙者容颜未变，凡人却已骨枯黄土。
“你还真是和老妈子一样。”
那时候年少气盛的穆乘风只是这样说着，像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样听不进半句抒情戏码，但他依旧会陪着柳故，直到月落日升，每次他这样听话，柳故就会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往他嘴里丢一块甜糕。
“我家的师弟啊，也不知道未来是哪家姑娘这样可怜，被你这个木头缠上。”
记忆中的柳故对亲近的人总是温和的。
就像是柔和的月光拢在明珠身上，遮掩了一分艳丽。
可那时候柳故也想不到，伤她最深的，也是她最亲近的人。
穆乘风至今还记得那个所谓的师妹的出现，就像是志怪故事一样的过程，半人半妖的混血，却一心向善，甚至以身为顾渊挡下了杀招，用自己的命换来了修仙者的另眼相看，似乎从一开始，自以为是的修仙者以为只是施舍一只半妖，却没想过自己早就进了陷阱。
当时唯一不喜欢那个师妹的，就是柳故。
“师姐，虽然小柔的生父是妖，可她本性善良。”
穆乘风当时还为程柔说过话，可那也是柳故第一次没有理会他这个师弟的话，依旧是不大接受半路出现的这个师妹，可却不愿意告诉其他人是为什么。
“师尊，您一定要将程柔收为徒吗？”
为了这件事，柳故甚至冲撞了顾渊。
那次会面最后以柳故三月的禁闭结束。
自那以后，穆乘风也不知不觉的用异样的眼光来打量柳故了，程柔的身上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一样，任何人只要和她靠近，就会不自觉的亲近和信任，并不像柳故那样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拉近与人的距离。
亲近对于程柔，更像是一种亲近。
不知不觉中，柳故从一开始众人眼中温柔可靠的师姐，变成了嫉恨师妹的恶毒女子，凌霄派中的每个人都在躲着她，日子久了，柳故的身边就真的空无一人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在彻底决裂之前，穆乘风还是忍不住去问了这个问题。
“我不喜欢谁，难不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在月色下站立着的女子没回头看着他，语气高傲，看上去就像是单纯随心而为。
“柳故，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穆乘风大约知道柳故是因为长月仙尊过度的在意程柔，可在他和其他人眼中，程柔是个本性良善的姑娘而已，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倒向弱势的一方。
“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我该喜欢谁，轮不到你来指点我。”柳故那时候来到他面前，已经变成青年的穆乘风高了她许多，可穿着白衣的女子在气势上依旧压着他，“作为师姐，我也最后劝你一遍，不要轻信一只妖的鬼话。”
那时候穆乘风以为柳故是单纯的嫉妒。
可如今想来，柳故大约是从一开始就察觉了不对劲。
而柳故是为什么会察觉不对劲？那自然是因为她是个拿着剧本的女配工具人，此时正跟着顾渊下山的柳故无由打了个喷嚏，开始想是不是谁在背后念叨她。
不过，柳故看着面前的顾渊，有些感慨。
她知道这个世界的具体故事是，妖女和仙尊的相爱相杀之恋情，也就是说，女配走的是师徒传统流派，女主走的是相爱相杀刺激流派，柳故当时其实还是很好奇后面顾渊和程柔之间会发生什么的。
结果没想到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她知道在程柔成为弟子不久就会与外界的妖魔里应外合来攻破凌霄派，为什么？因为不只是男主的身份牛逼，女主的身份也是很牛逼的，妖王的女儿，听上去拿的就是那种大女主事业线剧本。
也确实，程柔就是事业型的，但因为太事业型了，所以开局直接借着顾渊对她的心意把整个凌霄派给攻破了，在故事中貌似死了挺多人的，柳故摸了摸下巴，她当时还因为这件事去提醒了一嘴自己的师弟。
那个有点臭屁的小木头，毕竟也是男二，在故事中会因为凌霄派的剧情断了左手，她在这个世界呆了那么久，又当爹又当妈地把这臭小鬼拉扯大，就算是狗都要养出感情了。
所以那时候，她用恶毒女配的姿态，让穆乘风离女主远一点。
结果那臭小鬼直接逆反心理，师姐弟的小船直接侧翻。
也不知道穆乘风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要真还是断了手，会不会和杨过是一样的？不对，那臭小鬼应该没杨过那么帅。
“可是累了？我用法器带你？”
顾渊牵着柳故的手，自然注意到她越来越慢的步子。
“不用，许久没出来走走了，就再让我走一段吧。”
柳故十分抗拒法器飞行，实不相瞒，虽然她在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十分牛逼的大师姐，但作为一个人类的本能还是不太喜欢离地飞行的。
要不然她也不能在顾渊怀里昏过去。
“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说。”
顾渊看她脸色正常，也放下心来，牵着女子柔软的手慢慢下了山。
这对于顾渊而言是数十年的美梦实现，但却没想到，总是会有不速之客打破他的美梦。
“师姐！”
柳故只听见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是从上面传来的，她有些疑惑的仰起头去看，但只来得及看清对方飞起的青色长袍，就被顾渊侧身遮住了眼睛抱在怀里。
但她已经认出那是谁了。
那是她刚刚还在念叨的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