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夜深
夜深了,万籁俱寂。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严密地笼罩着,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天幕紧紧遮掩,只剩下几颗微弱的星星在云层缝隙中艰难地透出一丝光亮,使得这无尽的黑暗愈发显得幽深、压抑。
睡在陪护床上的男人缓缓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似乎正在努力适应这种状态。
这一周,他没再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因为老婆并不在身边。
想要去看她,他就必须搭乘飞机前往,但如此频繁的出行势必会引起“那个人”的警觉与怀疑。
这一周,水尔未曾与“他”有过任何联络,这让男人十分满意。
一抹愉悦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
紧接着,男人动作轻柔地下了床,生怕吵醒病床上正安然沉睡的少女。
病床上的女孩宛如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散发着宁静与美丽。
她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合拢,覆盖在紧闭的双眼之上;粉嫩的嘴唇微微撅起,白皙如雪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红晕,宛如初绽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在水尔车祸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拼凑完整的身躯视若珍宝般收藏在身旁,每晚伴随着她一同入眠。
然而,对她的无尽思念仍旧萦绕心头,如影随形。
他竭尽全力尝试各种方法,妄图能唤回她回到自己身边,但却始终徒劳无功。
数不清的夜深人静之时,当从睡梦中惊醒,身旁唯有一片空荡荡,孤独的他宛如一只丧失伴侣的野狼,只能默默地独自舔舐内心深处的创伤,默默承受那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源源不绝涌来的相思之苦,几近癫狂。
沉溺于酒精、彻夜难眠,每日仅能依靠药物苟延残喘;情绪低落至谷底,时常将自己反锁于房间内,独坐直至黎明破晓。
直至亲手将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恶徒送入万劫不复之地后,他方才举起手枪,终结了自己早已疲惫不堪的生命旅程。
此时此刻,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感动仿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每一根神经纤维,令他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嘴角。
在上辈子的时候,有着太多纷繁复杂的事情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纠缠着他,使得他没有办法始终陪伴在她身旁。
然而这一世,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或事成为他们之间的绊脚石!
男人轻轻抚摸着水尔那包裹着石膏的腿部,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怜惜之情,但与此同时,这也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灵感。
如果她企图逃跑,那么就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双腿,如此一来,她便只能乖乖地留在自己身边,无处可逃。
无论她心中渴望前往何处,都必须哀求于他,而他将会一一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此刻的医院已然迎来了凌晨两点钟的时刻,夜风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水尔紧紧地蜷缩进被窝里,将整张脸深埋其中。
男人伸出手,将水尔脸上的发丝拨开。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柔软触感,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疼爱。
他静静地凝视着水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然后,他俯下身,俯身吻住了娇嫩柔软的唇瓣。
似乎还残留着苹果的味道。
他原本不爱吃苹果,但是水尔爱削皮。
她有强迫症,喜欢将果皮完整地削下来成一条线,觉得很有成就感。
剩下的果肉就进了他的肚子里。
后来,不知怎的,就都在传他对女朋友不好,吃苹果都要她切成一小片才肯吃。
说的人多了,连当事人都记忆混乱,觉得这是真的。
真的是谣言害人。
男人的力道大了些,想看到眼前的人儿睁眼看他的样子。
然而水尔今天吃的药里有安眠镇痛的成分,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
男人有些遗憾,他侧身上了单人病床,用身躯挡住了窗户透进来的寒风。
感受到了温暖,水尔不自觉地贴上了他的胸膛,呼吸更加平稳。
男人发出了一声喟叹,胸腔充斥着一股热流。
可没多久,他又开始觉得不满足。
隔着粉色病服的触碰,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男人的手熟练地将扣子解开,三下五除二就将碍眼的病服扔在了一边。
入手温暖滑腻的触感,男人的神色舒展开来。
热的。
有心跳的。
就是曾被他照顾十分周全的地方又得重新再养一次了。
不过,男人乐意至极。
他舔了下淡红的唇,眼神幽深,清俊的脸上透出一股艳色。
凌晨三点。
护士张婷婷起身准备查房了。
当她走到520病房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丝声响。
像是小奶猫不堪重负的求饶声。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
张婷婷晃了晃头。
真的是夜班上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门把手,眼看就要将门打开——
“喵呜……”一只小猫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安全出口。
这里的病人非富即贵,万一影响他们休息,被投诉就遭了!
张婷婷连忙松开把手,跑了过去赶猫。
而在 520 病房内的病床上,洁白如雪的被子高高隆起,宛如一座小山丘。
尽管如此,质量上乘的单人病床却依然十分稳固,仿佛在默默地告诉人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它都会一动不动地守护着病床上的病人。
少女受伤的腿被固定住,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姿势,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她紧闭着的双眼微颤着,像风中的藤蔓一般,每一次因为侵略者而导致轻微的颤动都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的不安。
过了好久好久,男人终于停下,先是亲吻了一下石膏,再温柔安抚着怀中抖个不停的宝贝。
少女依偎着他,委屈到不行,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被男人接住了吮吻。
他想:如果再过分点也是可以吧,她就会像以前一样,明明哭得稀里哗啦,却又紧紧地缠着他,一次次挽留。
男人不由哂然一笑。
对一个病人那样,那不真成禽兽了?
全然忽略了她现在的情况,一点都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