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破镜子&破魔杖
那副半月形眼镜，连蔻绝不会认错。
坐在课桌上的人，是校长邓布利多。
连蔻感觉呼吸有些艰难。
这是她入校以来第一次未在宵禁前赶回公共休息室。
然后，她遇到了校长邓布利多。
“制作它的材料，是欧珀石，并不特殊也不名贵。”
邓布利多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告诉她手上东西的性质。
连蔻很快恍然大悟，尼可和他是朋友，他说不定也用过这个。
只是欧珀石吗？
连蔻摩挲着手中的传音石，指腹在石面边缘的金质包边上来回刮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清楚概率极低，不过刚得到这东西时，她以为它可能也是一块魔法石。
“你看上去有些失望，桑特瑞尔小姐，”邓布利多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从眼镜上方注视着连蔻，轻声问，“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连蔻抬头看了看他，有一瞬间，想要和盘托出的念头在心里疯涨。
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穿越、对未来已知的一点点东西，全都告诉邓布利多，让邓布利多去提前规避一切危险，说不定他还能帮忙想出回去的方法——
旁边的课桌突然发出吱嘎一声，连蔻与邓布利多同时转头看去。
哈利正将不小心踢倒的椅子扶起来，他向这边走过来时，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可能腿软摔倒。
没等他走近，邓布利多止住了他。“就站在那里吧，站稳一点，哈利。”
哈利停下，扫了一眼连蔻，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邓布利多怎么在这里”。
连蔻悄悄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她也没注意校长什么时候出现的。
抑或是，一开始就比他们早到这间教室。
“你为什么没有去照那面镜子呢，桑特瑞尔小姐？”
出乎连蔻意料，邓布利多并没有继续对哈利说话，而是问了连蔻一个新问题。
连蔻看向哈利，如实地回答：“哈利能从那面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父母。我······不需要。”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只会从厄里斯魔镜里看到自己的父母。”邓布利多说着，扫了一眼哈利，“你们的朋友罗恩，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变成了男生学生会主席。”
哈利惊讶地问：“前几天晚上你也在？”
连蔻听到这，就知道自己先前的推断并没有错，罗恩果然来过。
“隐形，不一定要借助隐形衣。”邓布利多提醒他。
随即，他转向连蔻，温和地说：“为什么不去照一照镜子呢？桑特瑞尔小姐？明天这面厄里斯魔镜就将被送往其他的地方。”
“也许，这会成为一个难忘的、认识自己的机会。”
连蔻思考了片刻，顺从地点点头。
她心里很清楚，邓布利多会这么说，很大概率是为了支开自己，好和哈利单独说一些话。
但也许是知道他最终葬于高塔的结局，此时，连蔻内心深处，愿意无条件信任这个长者。
她乖乖走到了教室另一头的镜子面前，离邓布利多和哈利足够远。
连蔻的视线从镜子下方爪形的支撑顺着金色镜框，一点一点龟速上移。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没有听到哈利或者邓布利多叫她离开的声音。
连蔻屏住了呼吸，将目光投向正前方。
她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怔住了，心脏像被人一把攫住。
镜子里清晰地照出了周围的一切：杂乱堆叠的桌椅，两边被夜风灌得鼓起的窗帘，还有正在聊天的两人。
什么都有，什么都很清晰，也都正确。
唯独没有连蔻自己。
“破镜子，没用的东西。”
连蔻不客气地嘀咕了一句。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又打量了厄里斯魔镜几遍，甚至绕着镜子走了一圈。
镜子的背面是一大片浮雕，手法十分细腻地刻画了几只飞禽走兽。
没什么特别之处。
“连蔻。”哈利的声音传来。
连蔻偏过头，邓布利多已经带着哈利朝她走来。
“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哈利问。
“什么都没有，”连蔻说完，下意识地，飞快补上一句，“就只是我，站在那儿，样子不太聪明。”
哈利哈哈大笑。
连蔻觉得莫名其妙。
邓布利多看上去却很满意。
他颇有深意地看向哈利，对他说：“你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
哈利看向连蔻，目光里闪动着一些东西。
“对不起，我对你说谎了。”哈利忽然说。
“返校那天，我对你说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其实······”
他给赫敏寄过礼物，也清楚赫敏知道连蔻家的地址。
但他故意没有问。
从那天听说黛比·盖得勒的惨状开始，再到后来有人卖她中毒时的照片。
那段时间，哈利都尽量避免和连蔻碰面。
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连蔻的设计。
罗恩私下劝过他很多次，一直没能见效。
直到圣诞节时，留校的人跟校长还有教职工们一起用餐。
席上，罗恩提起这件事，弗雷德和乔治狠狠说了他一顿。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哈利，如果连蔻不让盖得勒尝点苦头、知道害怕，那么有毒的虫卵就能满天飞，没准她们看谁不顺眼，就会给谁来一个。”
哈利当时很不解，“连蔻本可以告诉斯内普或者、或者麦格教授，没必要亲自去——我一直觉得她跟斯莱特林其他人不一样——不会这么、这么——”
“哥们，你有点矫枉过正了，听上去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可是她也就让盖得勒脸肿了两天，庞弗雷夫人利用解药一会儿就治好了，连丁点后遗症都没有。”
“实话说吧，你就没想过狠狠揍一个仇人，比如马尔福的脸吗？”
“连蔻只不过是勇敢地把想法付诸实践了。”
珀西也插进来告诉他，使用古巴毒虫在魔法部根本不会被定罪，因为那玩意在古巴太多了，并不稀有。
所以，即便告诉别人，教授出面，一个小孩也受不了多大惩罚。
他考虑了相当久，才决定不再避着连蔻。
“······我想、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哈利深吸一口气，努力看着连蔻的眼睛说。“请你原谅我——”
连蔻沉默地听他说完，心里甚至没什么波动。
有些经历，过了一段时间，从别人口中听闻时，便很难再找回当时的心情。
那天她说完自己做的事后，哈利恼火地丢下他们先行走了。
连蔻当时确实觉得有一瞬间茫然无措，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对。
但是赫敏一直陪着她。
虽然赫敏从来没有说过支持自己的做法，可她的陪伴，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没关系，哈利。”
一如返校那天，连蔻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只不过这次，当着邓布利多的面，连蔻郑重地提醒哈利：“人人都会说谎，哈利。”
——她并不在乎话语。
“不过，请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
——行为永远胜过一纸空谈。
邓布利多极为感兴趣地插了一句。
“你们做过一个约定？”
“是的，邓布利多校长。”
哈利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红。
他差点忘了这件事。
“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我们处于何种身份、立场，我保证，都会将连蔻看成朋友。”哈利喃喃地说。
“啊。”邓布利多声音有些讶然。
显然，他从没预料过，在自己刚夸奖完哈利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后，就听到这种奇怪的约定。
但是他没有过多评价，只是告诉他们：“时间不早了，为什么不回去好好睡一觉、精神抖擞地迎接新的一天呢？”
哈利于是取来隐形衣，双手撑过头顶，示意连蔻也站进去。
“你先走吧，哈利，”邓布利多说，“我会送桑特瑞尔小姐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绕路无疑会增加风险，你觉得呢？”
哈利很快套好隐形衣，消失在了房间里。
连蔻站在原地，看见邓布利多举着魔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立刻，一道暖流顺着肩膀流遍全身。
她的身体看上去，已经变成了周围环境的一部分。
就像变色龙一样。
“我们走吧，桑特瑞尔小姐。”
邓布利多带头走出了教室。
在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最后一段路，那条水下走廊的入口处，邓布利多停住了脚步。
“我一直在等你的回答，桑特瑞尔小姐。”他轻声说。
连蔻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为什么知道传音石的材质是欧珀石猴，看上去很失望这件事。
“因为您说欧珀石不名贵，邓布利多教授。”连蔻说。
邓布利多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他望着连蔻说道：“这是幻身咒，孩子。它可以用来隐蔽身形，但适应环境变化需要一点时间，用起来没有隐形衣那么方便。”
说完，他就解除了连蔻身上的魔咒。
连蔻向他道别后，往公共休息室门口走去。
“连蔻。”邓布利多突然叫住她。
连蔻诧异地回过头看去，邓布利多教授站在原地未动。
“真是个特别的姓名。”邓布利多最后说道。
进入石墙后，连蔻发现公共休息室里一片漆黑。
“荧光闪烁。”
她毫不犹豫地说。
旁边沙发忽然响起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快熄了你的破魔杖，桑特瑞尔。”
“我的眼睛就要被晃瞎了。”
连蔻转过身，马尔福正从闭着眼睛，慢慢地靠着沙发坐起身。
“你怎么在这里？”
她没有听马尔福的话把魔杖的光芒收起，只是将它换了个朝向。
“违反宵禁，一夜未归，”马尔福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反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不会告诉你。”连蔻说。
“彼此彼此。”马尔福说着，又躺回了沙发上。
连蔻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她已经困得不行，也懒得再去管闲事，就没有追问下去。
在她进入通往女生宿舍甬道的门之前，马尔福又说了一句：“劳驾，能帮我拿一下毛毯吗？”
连蔻打着呵欠念了句漂浮咒，隔空将毛毯移到了他身上。
好半晌，马尔福才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清醒多了，带着一种蓬勃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