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灾情
钟离笙将酒洒在墓前，“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会还钟离家的清白，接回母亲和妹妹”
“父亲，你若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妹妹和娘亲平安，看着我为钟离府手刃仇人”
钟离笙烧完衣物，摆放好吃食，将周围的杂草拔完，轻轻拂过无字的的墓碑，父亲，等我。
钟离笙收拾好情绪，转身离开。
马车上，赵承泽看着钟离笙泛红的眼角，湿润的睫毛，“节哀”
钟离笙挤出一丝笑，哑声道“多谢”
马车悠悠回城，钟离笙脸上已看不出其他神情。
“这几日王府附近有几个可疑的人，你出府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是，我明白”
上次秋猎的时候萧景明已经行动了，这次可能也是他的人。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尚早，赵承泽在书桌前处理公务，钟离笙在旁边整理。
“你看看这个”，赵承泽递了一份奏章给钟离笙。
钟离笙接过，是同州知府的奏折，同州发生灾情，百姓饥寒交迫，请求朝廷拨赈灾款。
“同州的钱款不是早就拨下去了，为何还有灾情”
“同州灾情已经两月了，这份奏折已经被压下了半月，朝廷发完赈灾款，灾情仍在继续，怕是有隐情”
“如今将要入冬了，若是还不得解决，怕是冬季要死不少人”
“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随我一起去同州”
“是”
马车上，钟离笙和赵承泽相对而坐，因是去探查灾情，赵承泽换了件玄色锦袍，眸色深邃，不怒自威。
钟离笙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戴着人皮面具。
“你可认识同州知府赵兴和”
“赵大人曾拜访过家父，在钟离府住过几日，我那时还小，接触不多，父亲曾夸过此人才能过人”
钟离信桃李满天下，钟离府门前常有求学问道的学子，赵承泽相信钟离笙虽然没有在朝中担任官职，但也是清楚朝中局势的。赵承泽接着说道：“赵兴和任同州知府期间，同州确实繁荣了几年，可近些年，政绩平平，今年甚至爆发灾情”
“赵兴和此前一直是太子党，太子夭折，就保持中立，天子年幼无实权，如今朝中大臣都在站队”
同州距离京城颇远，路上便花费了半月之久，临近同州，就看到陆陆续续的灾民向外转移。
如今已是秋天，灾民们还穿着夏天的衣服，一个个骨瘦如柴，倒在路边的杂草上，看着马车驶过，都是麻木的神情。
钟离笙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内心也是不忍，这才刚入同州，就是如此惨样。
赵承泽叫停马车，清风下车询问。
片刻，清风返回。
“王爷，这些都是同州的灾民，他们正要去其他地方乞讨逃生，同州城内的灾民更多，很多人已经饿死了”
清风说着这些话也觉沉重。
达官贵人照样玩乐，百姓却水深火热。
“不是早就拨了赈灾款下去吗，为何还是这样”
“属下问过了，他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根本没有收到钱”
钟离笙看着桌子上未动的糕点，想到马车外骨瘦嶙峋的老人和孩子，真的很想将这些给他们，可是他知道不可以，这点东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生存面前，一点点东西就足以让人争得头破血流。
“启程吧”
赵承泽看着钟离笙，他怎会不知道钟离笙心中所想，“本王还以为你会将东西给那些灾民呢”
“灾民这么多，给了他甚至可能会害了他，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寻常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心生怜悯，钟离笙也不例外，但还是理智战胜感性。
进入同州城内，灾民更多，“贵人，给些钱的吧，我的孩子要病死了，求求你了”
“哪来的臭乞丐，滚开”，男子一把推开老人，拍拍衣袖，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老人抱着怀中的孩子失声痛哭，这种场面近日早已屡见不鲜，周围甚至连围观的人都没有。
钟离笙看了一眼赵承泽，下了马车，“老人家，这边请”
“不知医馆在何处，我可以帮你”
老人闻言忙止住哭声，一边抱着孩子带路，一边嘴里不停道谢。
行至医馆，坐诊的大夫看过孩子，配了药，钟离笙上前付钱，“为何这么贵”
拿药的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钟离笙，说道，“如今城内有了灾情，药材就是这个价，你爱要不要，有的是买得起的人”
钟离笙冷声道，“你们这样哄抬价格，将官府置于何地”
大夫轻蔑一笑，“你出去看看，大家都是这个价，官府也是这么定的，你买不起就快出去，浪费我时间”
老人看着这一幕，担心钟离笙觉得太贵不肯付钱，小声求道，“公子……”
钟离笙不与他争执，付了药钱。
药童接过银子，立马换上笑脸，“客人稍等，小的这就去拿药”
钟离笙给老人了些碎银，就转身离开了。
上了马车，赵承泽看钟离笙冷着脸，问道，“如何”
“药馆的药比平时贵了三倍多”
赵承泽了然，扬声道，“去米店看看”
赵承泽和钟离笙走进米店，米框内盛满大米，赵承泽上手抓了一把，米中还有沙石。
旁边标着米价，是寻常大米的四倍不止。
米店老板问道，“客人要多少啊”
赵承泽说道，“拿上五斤的米”
米店老板闻言笑眯眯就要装米，“老板，我看你这米怕是陈米，可有新米啊”
“客人有所不知，其他米店也都是这种情况，今年都是陈米，我这还算好的呢”
“外面都在闹饥荒，老板这的米倒是多得很”
“嗐，都是外面的人买不起，这都是官府定的米价”
从米店出来，钟离笙和赵承泽又去了其他的米店药店看了看，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乘坐马车，直奔知县府。
“来者何人”
清风亮出摄政王的令牌，“放肆，摄政王在此，让你家知县速来”
刘明正听着奏乐，在美人怀里品酒，有下人慌慌张张的喊道，“大人，不好了，摄政王在府外”
“噗…咳咳咳”，刘明呛了一口酒，“什么，摄政王”
“退下，都退下”，刘明匆匆起身，赶忙换上衣服，就往外面跑去。
知县府门前，刘明匆匆赶来，看着马车，沉了沉气，“下官参见摄政王”
赵承泽和钟离笙走出马车，刘明看着停在眼前的皂靴，吞了口口水。面上都是冷汗。
“如今已是深秋，刘大人怎么都跑出汗了，可是本王坏了刘大人的事”
刘明忙道，“下官不敢，只是摄政王来的突然，下官毫无准备，故而慌乱了些，望摄政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