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个案子不许你再插手!
月色朦胧如一抹轻纱,将寂静的夜色温柔地笼罩。
屋内的姜黎沐浴完,照旧一袭男装打扮,俊俏的五官和修长的身材让候在身旁的糖糖忍不住多看几眼,“看什么呢?”姜黎从她手里拿起黑色披风。
糖糖婴儿肥的脸颊上泛起一片酡红,憨憨一笑:“夫人若真是男儿身,怕是京都城的女子都会爱慕夫人你的。”
“贫嘴!”姜黎系好披风,随即从桌上拿起佩剑就往门口走去,糖糖立马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夫人,瑛姑姑叮嘱不许夫人晚上再出去!”
姜黎蛾眉一挑:“一年前我嫁进来时,我和王爷早已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不许干涉我的事,况且近日有棘手的案子,我不得不去!”
一言甫毕,姜黎便轻轻推开糖糖,打开房门后,便看到秦瑛端着食案立在门口。
“夫人这是去哪?”秦瑛阴沉着脸朝她上下打量一番,便对糖糖斥责道:“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丫头,去到门口跪着去!”
“是,瑛姑姑!”糖糖可怜巴巴的应了一声,便走出房门,姜黎瞬间一脸不悦,一把拽住糖糖,朝秦瑛质问道:“若瑛姑姑对我不满,便但说无妨,何必要牵连糖糖。”
“夫人这句话可是要折煞我这个老婆子了,我有何资格敢对夫人不满。”
秦瑛说罢,便仰起下巴将食案端进屋子,然后将食案上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夫人,请用晚膳,里面有我炖的羊汤,汤汁鲜美。”
在嫁给墨璟泫那晚起,姜黎就感受到秦瑛对她充满了浓烈的敌意,这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着实让她匪夷所思,这一年中她尽量和她保持着距离,若无事,从来不会和她多说一句。
但是,姜黎曾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向尊重她的原因仅仅是墨璟泫的缘故罢了,可若因为把她的好脾气当成欺负她的资本,那她是绝不允许。
“糖糖记住,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没有我谁也不能责罚你!”
姜黎说话间抓着糖糖的手腕走进屋子,然后让她坐在饭桌上,把一碗羊汤端在她面前:“替我把这些都统统吃光。”
糖糖胆怯地看了一眼秦瑛,吓得她立马站了起来,急忙摆手道:“夫人,我不吃,你快吃,糖糖这就去受罚!”
“站住!”姜黎怒喝一声,便忿忿地看向秦瑛:“瑛姑姑,你这是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了?”
秦瑛板着脸,一脸违心地说道:“不敢!”于是她一把抓住糖糖的手腕,朝门口走去,当走到门口时,便停下脚步,便背对着姜黎说道:“夫人,你最好别忘记你的身份,夜深了,夫人用完膳,还是早点歇息吧!”
“今夜我若非要离开呢!”姜黎三两步走到秦瑛身后,切齿道:“瑛姑姑你也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可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于是,姜黎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秦瑛,秦瑛蓦地伸出一只手臂挡在她面前,警告道:“夫人当真是要败坏王爷名声不成?”
就在这时,巴蛮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墨璟泫来到屋外门口。
墨璟泫瞧姜黎和秦瑛两人面容怒气,又见糖糖垂眼拭泪,随即温和一笑:“夫人,可是青云司近日公事繁忙?”
姜黎一脸怫然地重重‘嗯’了一声,然后打去秦瑛的手,又冲她狠狠剜了一眼。
墨璟泫望着她眉头似要拧在一起,两片薄薄的红嘴唇微微向上翘,显然是非常生气的表现,他笑意温存:“外面冰天雪地,夫人要穿厚些,莫要感染风寒。”
说罢,他便对秦瑛说道:“姑姑,去把那件白色狐裘取来让夫人穿上。”姜黎蓦地看向他,心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
“那件狐裘是殿下生……”秦瑛明显一脸抗拒之色,话未说完,墨璟泫轻轻挥手打断她:“姑姑去拿吧,反正放着便放着,夫人天生丽质,配上狐裘更是锦上添花。”
于是,秦瑛一脸不情不愿之下朝他屋子走去。
“夫人,你身为青云司的捕头,自当以身作则,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但要保护好自己!”
对于墨璟泫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姜黎受宠若惊,她的怒气也随之消失殆尽,便莞尔:“多谢王爷挂心!”
随即,秦瑛手腕搭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毛色纯白无瑕,毛尖似泛着白光,通身没有一点杂色,她小心翼翼地披在姜黎身上,叮嘱道:“请夫人,定要爱护好它。”
“知道了!”姜黎敷衍道,忽然她察觉到异常,便抬起眼帘,见墨璟泫那双漂亮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她,倏然耳根发烫,心怦怦乱跳,她登时羞涩的垂下眼帘:“我先走了!”
雪白的狐裘将姜黎的整张脸都裹在其中,温暖至极,走起路来能看见溜光水滑的面料,半根杂毛都没有。
“傻愣着做什么,既然夫人让你去吃她的晚膳,快不进去吃,凉了吃可要生胃病!”
秦瑛将楚楚可怜的糖糖推进屋子,然后一脸无奈的看向墨璟泫:“人家都走了,殿下是要看到几时?”
墨璟泫顿时回过神,苍白的脸颊上依然挂着一抹浅笑,目光便又落在院中的一株枣树上,轻声问道:“姑姑,你说她会记起我吗?”
“王爷,对夫人真心相待,即使忘记,她迟早也会心悦你。”
巴蛮抢先说道,秦瑛嗔怒地白了一眼多嘴的巴蛮,他立即垂下头不敢再言。
秦瑛顺着墨璟泫的目光看向那株枣树,便深深叹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
姜黎一路朝巷子口走去,时不时低头望着身上的白色狐裘,狐裘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正是墨璟泫身上的味道,她忍不住地多闻了几遍,嘴角抑不住的上扬。
“老大!”杨毅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姜黎登时面容警惕,当即拔剑时,杨毅赶忙一抓住她的手腕,凑近她,咧嘴一笑:“老大,是我。”
姜黎剜了一眼杨毅,便抽回手:“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杨毅一听,顿时面容大怒:“老大,那个小白脸欺人太甚了。”
“小白脸?”姜黎眼神疑惑地看向杨毅,杨毅随即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就是那个白凤翎啊,奶奶的,这个小白脸居然要将我赶出青云司,这个狗杂种,小爷今后一定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说话间杨毅注意到她身上穿的白色狐裘,蓦然眼睛一亮:“老大,好漂亮的披风啊……”说着就要上手去触摸,姜黎立马狠狠打去他的手,杨毅吃痛:“干嘛啊,这么小气。”
“他为何平白无故要赶你离开?”姜黎一脸平静走出巷口。“他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要立威!”
杨毅紧跟其后,喋喋不休地将白凤翎骂的狗血淋头,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姜黎突兀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杨毅没有注意到,胸膛直接撞在她柔软的背上,她立时向前趔趄了几步,“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杨毅赶忙扶住她。
他见姜黎没有回应,而是目光一直锁定在前面,他面容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见前方十步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个卷轴,卷轴上系着一根红带,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可数,从他们身旁路过的人好像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卷轴,各个双手插在袖筒里,埋头走路。
“老大,那……”不等杨毅说完,姜黎径直朝地上的卷轴走去,倏然一道女子声在耳畔响起,这声音很是蛊惑:“我带你去见你的师父,你的师父就在这里面!”
忽然,姜黎脑海中浮现出今早做的梦,那梦如此的真切逼真,当年她的师父如同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这些年她暗自寻找师父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
可令她奇怪的是,师父失踪后她也大病了一场,将十岁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忘记了。
她娘告诉她是因为受惊过度而导致的,如今的她只有五年的记忆,她想要找回曾经的回忆,却常常因头痛欲裂而晕厥。
“不要过去!”
一道男子的急切声蓦然响起,姜黎登时止步,一个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显得她十分柔弱,她抬头看向,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紧张的神色,他抿着唇,似乎极力克制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白凤翎?”
姜黎顿时眉头紧蹙,杨毅见状便上前指着他骂道:“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怎么又出现了!”
“住嘴!”姜黎呵斥一声,紧接着白凤翎叮嘱道:“不要碰那幅画!”姜黎一脸茫然,便绕开他后,再次看向地上的卷轴,竟凭空消失。
白凤翎从腰间掏出一个蓝色小荷包,递给她:“拿上,倘若你再看到那幅画轴时,里面的东西会护你。”
姜黎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荷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什么也不说,一上来便神秘兮兮的交给我这个荷包,装神弄鬼的。”
说罢,她便看向杨毅道:“白小娥可有找到?”
“没……”杨毅还未说出口,却被白凤翎厉声打断:“这个案子不许你再插手,我准你休沐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