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你怎的这般会哄女人?
春草决定要做织布生意后,就让顾芳芳平日巡街的时候帮她留意留意场地和人手。
顾芳芳毕竟是县衙的捕头,又负责维护着县城的治安,所以跟很多商家的关系处得不错,再加上有人脉广阔的朱馆主夫妇的帮忙,很快就帮春草找好了地方,在下城区的道观附近有片废旧的庙宇,久不见有人来租来修。
因地租便宜,环境清幽,场地又宽敞,顾芳芳带着春草来了一趟后,春草就相中了,仲人知道顾芳芳是衙门的人后,便主动把租金又减了一成,也就是说原本一年四两银子的租金就变成了三两六钱。
顾芳芳和春草爽快地和仲人签了契,并一式两份,又往衙门户房戳了章,才算是把租场地的流程走完了。
场地有了,顾芳芳和春草找人简单地修葺一番后,就开始计划买三架织布机和一架缫纱机了,多亏了朱夫人的帮助,他们才买得到既便宜又好用的织布机和缫纱机,织布机一架八百文,缫纱机一架三百文。
之后,小夫妻又陆续地添了许多织布所用的原材料,比如棉、麻、丝、毛等,共计用了一两三钱。
没想到这一通忙活下来,时间竟迫近了寒衣节,所谓寒衣节,也叫祭祖节,是全体大郑子民为仙逝的亲人祭祀烧献,扫墓除草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全国各行各业都会迎来五天假期,就连衙门也不例外!
毕竟尽孝道可是大郑国的基本国策!
春草坐在窗前记着这些日子的花销,一笔一账都记得明明白白,自打她跟芳哥儿进城来,也包括租场地买织布机等,他们已经花掉了九两一钱了!
芳哥儿之前在朱馆主那儿领了三两九的月钱,这个月衙门给他发了一两银子、七升米和三斤灯油的月俸,再加上之前芳哥儿讨回来的那二十五两银子和自己攒的九两六钱,总共是三十九两五钱,再减去这八两八钱的开销,那么家里头就还剩下三十两四钱
之后招女工、买漂染材料等还得使钱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等熬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春草搁下了笔,暗中给自己加油打气道。
却不知,顾芳芳早已站在了她身后,见她一脸心事重重的,顾芳芳低头在她左侧脸颊上亲了一下,春草受惊抬头,旋即在眸中绽开了笑意,握住了芳哥儿的手。
“没事儿,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慢慢来呗,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顾芳芳说。
“好~”
春草放松身子倚靠在了顾芳芳的腹间,顾芳芳低头一瞥,扫见了春草的字,虽算不上好看,但胜在工整爽洁,顾芳芳惊叹地问,“春草,你会算数还会写字?”
在他们那个尚未受到教育洗礼的野蛮村,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都大字不识一个呢,哦,除了宋童生的儿子和里正。
“嗯,小时候,我带着香香跟宋大郎学的,宋大郎在纸上写,我和香香就在地上比划着,久而久之,我就会了。”春草轻轻说。
顾芳芳:!!!!
那顾香香现在咋一个字都没学会啊?!
似乎是觉察到了夫君的惊讶和困惑,春草搂着他的腰说,“因为香香不喜欢认字算数,她喜欢上树下河,所以”
“春草,你真聪明啊!真厉害!”
顾芳芳突然抱住了她,无他,只因他喜欢脑瓜子好的人,无疑,春草的脑瓜子很好,还不是一般的好!若她是个男子,估计现在也能进京赶考,蟾宫折桂了!
“以后咱们有了孩子的话,男孩就叫进京,女孩就叫折桂。”顾芳芳揉着她的发丝说。
“好啊!都听你的!”春草眉眼弯弯的躺在了顾芳芳的怀里。
顾芳芳抱着她,翻看着她写的这些东西,越看越惊叹,写的真仔细,真完美!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春草,你真聪明!”
春草心里很甜蜜,表面却道,“我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好啊!”
“谁说的!你好就是好!是聪明就是聪明!”
春草:“”
春草的心里甜丝丝的
傍晚,顾芳芳洗了个澡,就出去做晚饭去了,有佐吏捕快来请他吃酒都被他推掉了,“我这段时间不吃酒了,你们别请我了!”
虽说这里的酒都是度数极低的粮食酒,但顾芳芳还是存了芥蒂的,毕竟唐朝的李白爱对酒当歌,他的孩子里头就有了不少傻子!
得对自己的娃负责不是!
佐吏捕快见他风风火火的端着饭托往家还,还把房门给关得紧紧严实的,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佐吏捕快:“”
春草放下了自己记账的本子,笑吟吟地走过去,和顾芳芳坐在桌前准备吃饭,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饭后,顾芳芳快速把锅刷好了,就和春草进房了
寒衣节那日,顾芳芳和春草提前一天回了老家,顾家二老正在舂米,顾香香到地里割芝麻去了。
“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可想死为娘了!”顾老太放下了杵,就要往顾芳芳身上扑去。
顾芳芳巧妙地躲过了,顾老太脸色一暗,剜了眼春草,怀疑是这妮子吹枕头风了。
“今天回来除了祭拜祖先,就是来向你们兴师问罪的!”顾芳芳注意到了顾老太对春草的态度,旋即眉一皱,冷冷地说,准备把春草没怀上孩子的锅推给这俩老的,毕竟春草那次是假孕,若是被这俩老的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怎么说春草了呢!
“儿啊,爹娘是做了啥事惹着你了?还是说春草跟你说了啥?”
“春草没说什么,你们把她腹中孩子烧没了,她都没有说过你们一句不是,可是我,我有多心痛你们知道吗!”顾芳芳突然影帝上身,上演精湛的咆哮演技。
就是春草都惊讶地望着他。
路过的村民扛着锄头围在了篱笆院子外,张头张脑的,这老顾家又咋了?又有啥热闹看了?
“什么?她的孩子没了?”顾老太张着嘴,和老头子震撼地望了一眼,旋即就露出了两颗相依为命的大门牙,心里头高兴得不行,正愁没理由休春草呢,这下好了,她的孩子没了,就可以用”无所出”的理由将她扫地出门了!
“儿啊,没了就没了吧,你要想开些,再说了这么容易就没了的孩子,也是因为跟咱们家没缘分罢了,你再心痛也终究是伤了自己的身子,倒不如看开些,你年纪轻,以后再想要孩子还不容易吗!”
顾芳芳:“”
“芳哥儿,先进房吧,你不是困了吗?”春草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能让他再这样发火跟顾家二老对峙了,因为不管对错,在这里跟父母大吵大闹的都是不孝的表现,尤其是现在寒衣节期间,举国都对“孝”字极为敏感的时候,她可不想让芳哥儿被外人冠上个“不孝之子”的名声,因为这对芳哥儿的前途有害!
“真是气死我了!你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居然说没了就没了,以后还会再有?这是一个婆婆(奶奶)能说出的话吗!”顾芳芳坐在床上气得脸色发红。
春草给他倒了杯菊花茶清热解火,坐在了他身边,“芳哥儿,你对他们再有气也别表现出来,因为这对你不利,要是爹娘到里正那儿告你不孝了,里正就能到县衙那儿告你不孝,轻者职位不保,重者流放岭南。”
顾芳芳:“”
“所以别再忤逆他们了,有什么就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不认同他们的时候也别跟他们犟嘴,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顾芳芳抬头瞄了眼春草。
春草张了张嘴,“怎么了?要这样看我?”
“我发现你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没想到里边还是个黑芝麻陷的。”
春草:“”
“你是在说我心黑吗?”春草嗔着他。
顾芳芳慌忙摆手,也不晓得该怎么给她解释这个词的现代含义,说腹黑,她也get不到这个梗啊!因为她是根深蒂固的古代人认知。
“是夸你的意思,是说你外方内圆,外表刻板,内心灵活,聪慧多思”
“芳哥儿”春草红着脸,双眸不停地眨动,“你怎的这般会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