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集体退单
这一夜,整个夏京注定不平静。中书省下发的新旨意,虞衡司以后改的新规矩,让很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吏部,往日退班最早的衙门此刻仍是灯火通明。
一位正二品尚书和两位侍郎齐聚在议事堂,下面还跪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六品官。此人低头垂首,口口声声说道自己知错。
可若是你俯身看去,就能看到他那双狠毒的眸子以及咬牙切齿的神情。
这下跪之人,正是王主事。
上方端坐着的,身穿正二品官服的吏部尚书,吕晏清。可谓是朝廷各部中最具权势之人。吏部权柄之重,尚书之位威势之大,一度被称为天官。
此时,这位尚书大人看着下方跪俯着的王主事,面上无悲无喜,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
“你说当时那叶渊嚣张至极,甚至谩骂我吏部?”
王主事心中一突,但还是坚定的说道:“没错,他不仅抽了下官两巴掌,还说吏部欺人太甚,吏部的官员他想打便打!”
吕晏清看向王主事,又道:“那为何虞衡司此番贴出的告示,独独针对我吏部要的那批矮案?”
王主事被吕尚书盯着,只觉自己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他努力止住颤抖的身体,说道:“兴许下官去要矮案的这件事被他们拿来做文章,故意为难我们吏部。”
吕尚书道:“哦?他们占了便宜,还敢为难我们吏部?不过是工部的一个下属司署,何时这么硬气了?”
王主事就像是找到了理由,说道:“可不是嘛,下官也奇怪呢。不过下官想,应该,不!就是那个叫叶渊的原因,此人不过是在朝堂上解答了龙族三道题而已,就敢如此目无法纪,殴打朝廷官吏,简直当杀!”
吕尚书回忆起那个在朝堂上彬彬有礼,挥手间解答龙族三题的少年,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这个王主事是什么德行,他也清楚。因此听到这里,吕尚书猜测十有八九是自己下面这个主事到了那不知收敛,惹恼了叶渊。
至于他说叶渊动手打了他,这一点吕晏清是信的,那个少年实力不低,动起手来这些底层官吏可挡不住。
不过虽然知道是王主事有错在先,但你叶渊也太嚣张了。吏部的六品主事,正经的朝廷官员,你说打就打,此举置我吏部的脸面于何处?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
王主事离开后,吕晏清向两位侍郎问道:“二位怎么看?”
坐在吕晏清左下手的钟明德侍郎说道:“大人,此事绝不像王主事说的那样简单。我看其中必定还有波折,还需好好查探一番。”
另一位郑徙木侍郎则说道:“尽管如此,叶渊打了我吏部官员,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是一定要让他给个说法的。”
“嗯”,吕晏清点点头,这两人一人善察,一人善断,乃是他极为得力的助手。不过善察者优柔,善断者狠厉,这也是让吕晏清放心不下的地方。自己年岁也大了,将来这朝廷中最重要的部门要交到谁的手里,还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故而吕晏清平日里也有意考验他们二人,想要选出一个更合适的继任者。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明德,那你明日就去处理此事,找虞衡司要个说法。徙木,你去查问一番,看看这个王主事说的有几分是实情。”
吕尚书明明是让他们各自按照对方所说的内容去做,二人却都并不意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对钟明德和郑徙木来说,这确实是常态了。这位尚书大人,特别喜欢问过他们各自的看法之后,让自己去做对方想到的点。
起初他们还会错愕,询问原因,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至于原因,他们猜测,可能这就是尚书大人的小(恶)爱(趣)好(味)吧。
第二天,叶渊和鲁平墨几乎同时来到虞衡司,一到门口都吓了一跳。只见虞衡司门口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个个都在翘首盼望他们的到来。
叶渊本来还挺高兴,以为他们都是来下订单的。结果一名差役挤过来便说道:“鲁大人,不好意思了,我们刑部本来要打造的那批枷锁,不要了。”
“鲁大人,我们户部的籍录箱也不要了。”
“还有我们兵部的运粮车也不要了。”
“鸿胪寺的酒器也不要了。”
朝廷各部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来退订要求虞衡司打造的订单,最后发现除了礼部和兵部更换兵器盔甲的单子,其余竟然一件没留,全都退了。
叶渊此刻阴沉着脸,知道这是他们要开始反击了。
兵部能退的都退了,也就是更换兵器盔甲这是必须由朝廷公署经手的单子,不然叶渊估计也会退掉。
不过,为什么礼部的单子一件也没退?
叶渊摸着下巴想了想,难不成礼部跟姜老头有关系?不过姜老头身为大夏丞相,还说帮自己打打招呼,结果到头来就一个礼部没退单,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打招呼的原因,这影响力也太低了。
他不知道的是,恰恰是因为姜纤尘所处的位置太高,所以他通气的都是些三公九卿,王公权贵,可是这些人本就不在虞衡司下单子
紧接着叶渊又想到,这程立雪可是护国大将军,军方的一把手,这兵部也退单子,更不给力啊。
这一点倒真不怪程立雪,大夏实行的是军政分离的制度。兵部虽是六部之一,但根本管不了军方,实际上更像是给专门为军方服务,提供后勤保障的一个部门。
所以军方的武器盔甲等单子都没退,必须要由朝廷部门来制造这是一个原因,那其实虞衡司这么改规矩之后,军方也可以吊一吊他们。虽说本来这些武器盔甲的制造军方就要出资,因为数额太大,归根结底还是户部买单,工部根本垫付不起这么大规模的材料采购和人力成本。
但虞衡司这样一改,这些兵器盔甲经手虞衡司制造,似乎还要额外收一些加工费,对于这么大的单子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所以军方的这些单子没有暂时撤回,就说明程大将军已经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