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绿洲
雷内斯在进去后，大概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把这里命名为绿洲了。
在里面有一片区域，被硬生生改造成大棚，里面种满了各种绿色植物，连着上方的楼房，楼房里面也满是盆栽，通过房间里的暖气，和房屋本身的保暖效果，里面的植物很好的长了出来，透过窗户和细缝探出枝头，长出鲜花，让这一块小小的区域和别的地方看上去完全不一样。
“确实令人惊讶。”雷内斯打量着这里每个植物，它们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有的地方被种下鲜花，它们有红色黄色等颜色各不相同，各自招蜂引蝶着，有的地方则用来专门种植食物以满足供给，还有的地方则种下一些奇形怪状的雷内斯没见过的这个星球的独有而的植物玩意，它们有的是长在树上，有的则直接将根扎入泥土中。
这里还少有的看到蜜蜂和蝴蝶，自从来到这个星球后，她就没见过其它动物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很多植物对生存来说其实没必要吧。”
“这个吧……其实是我们第一代领导人做的，他特别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可一个月前在外面一次战斗中牺牲了……我们击败它后，把它烧成灰，洒在这里了。”
莫里安罕见的忍不住露出悲伤的神色，但是又很快调整过来：“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人们只要看到这一片灰白中的绿色，心中就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这样或许才是真正的绿洲吧，老领导他曾经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有这么一大片植物，难怪你们非要发那种讯号去求救，在末日中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这种很难转移吧……”
克蕾儿低身摸了摸这些植物的叶片，略显粗糙又很柔顺的手感，让她想起末日之前的一片生机盎然。
但现在，这些绿色已经被逼得只剩下这么一角了，自己脚下这个已经濒临死亡的星球，真的还能重回以前的光景吗？
“老首领一直都相信等末日后，我们所种植的一切将会让绿色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每一角，他本身是军人退役，来到这里开了个花店，一开始，这里植物就都是他自己收集的和他店里的，并一个个种下去，我们一开始也不太理解，后来却跟着他加入一起种了。”
莫里安用手温和的抚摸着一棵大树垂下来的枝叶，露出追忆的神色，哀叹的摇了摇头：“规矩我们还是懂得，你帮了我们，说真的，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你愿意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们希望你能把这片植物们保留下来，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只把他们的种子保存下来，等哪天末日过去后，再将这种子种下去吧，我们很多人都是老首领亲手救下来的，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心愿了。”
雷内斯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无奈表示道：“我可对这没什么兴趣，也对奴隶你们没什么兴趣，别的不说，你国家有见过警察执法的时候有找过被救人要小费吗？没有的话我就不需要回报，这植物你们就自己留着吧。”
“你真的不要任何东西？”
“唯一的要求的话，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结束这场灾难吗？彻底的结束。”
“这当然，谁不想这场灾难结束。”
“哪怕，你，会失去这股力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内斯叹了口气，直接在念力作用下掀开他手上的手套，以及部分衣物，露出里面那灰色的皮肤。
克蕾儿看到这个，赶忙往雷内斯背后躲去，尼尔亚也举起手上的枪来。
“没想到你个看上去浓眉大眼正正常常的家伙居然也和阿尔斯勾结！”
双方的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莫里安也提着手上的枪一脸不解，觉得刚才的一切都莫名其妙，根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和阿尔斯有什么关系？等等要打的话到外面打啊！”
雷内斯瞥了一眼尼尔亚，示意他放下枪，并开口说道：“这恐怕是个误会，但我们确实需要好好谈一下了，你知道自己的皮肤为什么是灰色的吗？”
“………原来你是指灰暗症吗？”
“灰暗症？你们是这么称呼的吗？”
莫里安小心的把身后的植物给拨开，露出里面的菜园，在那外面绿色的植物的覆盖下，却是不少连带着土壤完全变为灰黑色的植物。
“我们一直以来吃着这些，不知不觉的身体也跟着一起变为灰色，但是这也没什么坏处，身体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壮了，能跑赢丧尸。”
“但是，你依旧称呼它为症，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意思。”
莫里安看着那些植物，理所当然的点着头赞同着雷内斯说得话：“它在和外面的雪一样，夺走着我们星球的颜色，虽然一直吃它的话，我们会变强，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来自敌人的变强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到最后，说不定我们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丧尸罢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侥幸的事，只要在这个末日中能活下来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一点。”
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水的短缺，这个基地从上到下几百人，吃喝用度都是问题，更别说还要种一大堆植物，而外面飘下来的雪就是最好的水源，根本由不得人们选择。
可是没想到这雪水用多后，喝多后，就会皮肤变灰，和那雪的颜色一样，而且，变灰后，就会遏制不住对灰雪里灰暗单元的渴望，植物不浇这雪水就会死，人也会浑身难受，忍不住去吃与喝。
可以说，除了像克蕾儿纯靠过去的物资拾荒的幸存者，这个世界绝大多人恐怕或多或少在这几个月生活中被灰暗单元感染。
雷内斯已经来得太迟了。
哪怕不知道里面的原理，他们恐怕也难以舍弃这股力量了。
这无疑对她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挫折。
但或许，面前这个组织会有不同。
“既然你们知道这力量有问题，那我再问你们一次，愿意放弃吗？我可以帮你们一切恢复为原样。”
“这………”
在末日中，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有力量。
就算让尼尔亚再一次去选，如果只为了眼前的活下去，再去接受这股对他来说算是恶心的力量也不是没有可能。
灰暗单元和灰暗病毒互相配合，共同塑造了一个这样的环境，灰暗病毒在后面驱使着人们，灰暗单元则犹如指环王中的魔戒一样，作为人们的期望，他并不是单纯的赋予，而是恰到好处的去符合人内心中最基本的欲念，无论这欲念是出于好的，还是坏的，他都能让你有亲手去满足的机会。
就算你知道他有问题，也很难以拒绝他的诱惑，设身处地的去想一想，哪怕自己如果陷入这样的困境，真的可以直接了当的说出拒绝这两个字吗？
“……如果实在不愿意相信我，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
莫里安上前一步，抬起头盯着雷内斯的眼睛，坚定的说出这个字，让准备被拒绝的雷内斯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救了我们，我们愿意相信你，你是别无所求的。”
虽然，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那场战斗，但是还是能从中感到了善意，那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可怕的险恶的战斗，他在战斗中是疲惫的，受了伤的，即便如此，那么大的爆炸，他们却依然安然无事。
这个城市已经化为一片废墟，但是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依然安然无恙。
怪兽的逼近虽然危机，但却出乎意料的缓慢，简直就像是在刻意等待着什么，当奥特曼降临那一刻，一切就明白了，这无疑是一个专门针对这个人的局，这个看上去只有16岁的女孩脸上依然写满了疲惫，但在听到自己的求救后，却依然不远万里带着自己的同伴飞到这里，明知道这里危险，却毫不犹豫的过来救他们。
“请帮我们，驱散这一切吧，但是，能否告诉我们，它到底会导致什么的结果？”
“说实话，我虽然知道这其中的原理，但我并不知道幕后黑手想用这一切去做什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全告诉你们。”
将灰暗单元和灰暗病毒还有阿尔斯的决策的一切都告诉他后，雷内斯轻轻松了口气，她感受到了一种没有过的别样的轻松感。
莫里安则摸着自己灰白的皮肤，思索着刚才接收的信息。
事实上，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人类能活到现在，不是基于自己的努力，而是敌人的那不知目的的宽容。
正是有这种压力，才会有那么多人并不愿意放弃手上的力量，因为一旦放弃，他们可能第二天就被打死了，虽然有了可能也好不到哪去，但起码可以反抗一下。
但是啊但是，阿尔斯，你未免有些贪心不足了，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但你这不只是啊，还把它当做人类进化的阶梯，未免，太搞笑了吧，怎么看，相信眼前这位战士，都比信任来自敌人的手要好多了吧。
想两个都要，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孩子在未来，只能看到一片死气沉沉的灰色吗？生活在那样环境的我们，还真的能称之为人吗？
这是不正常的，我们的世界是彩色的，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骄傲，可以依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和这个星球上的原本的资源，来获得美好的未来，不需要什么灰暗单元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东西。
所以，莫里安决定冒险一试。
“首领………”
他身后的人犹豫的想发言劝谏一下，但看到首领坚定的眼神，最后把要说的话塞回去了。
“谢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雷内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向那片植物，“那我就从这些已经灰黑色的植物开始吧。”
“当然，最好从这里开始，我已经好久没吃到绿色的菜了，吃这些灰的，都没味道。”
“那是当然，毕竟它里面的构造千篇一律。”
雷内斯双手射出金光，无数金色的光粒子如同倾盆大雨一样覆盖了整片菜园，光粒子所到之处，灰色都如雨天冲进下水道的垃圾一样褪去，她另一只手转换绽放出绿光，让原本缺少的部位开始重新生长，变回为原本富有生机的模样。
等光芒散去，一切都恢复为几个月前美丽的样子，莫里安等人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小到大只在小说和漫画中见过这种玄幻场面。
雷内斯脸上的疲倦又多了几分，不过她还是毫不在意的转头看向莫里安：“接下来到你们了，把所有获得症状的人都叫出来吧，我一口气全部清理了。”
“额，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看上去脸色相当不好。”
“不用，做完再休息我更加安心。”
他敬佩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自己的小弟赶忙去叫人，雷内斯就在一旁靠着树旁的瓷砖坐下，稍稍休息一会。
克蕾儿有些担心的走上前来，她刚准备开口，但是尼尔亚却率先问了一句。
“就算你这次净化了，人和植物总要吃饭喝水的，下次，下次，难道全靠你净化吗？”
“那就一直净化到这场灾难结束，这些外来的东西都是我对付的范围，你们只要安心像往日那样活下去就可以了。”
“但是你还要对付怪兽，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地方，你一个人撑得住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看到旁边禁止吸烟的标识后又自觉的放了回去，拿了跟没点燃的在嘴边叼着，继续说着：“虽然你很希望获得别人的信任，但是，你心里好像并不相信也不指望人们可以和你并肩战斗。”
“难道你们可以吗？”
“不能……”
“这不就行了，你们不拉我后腿不就可以了，那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虽然我只有30岁，一直以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但我依然觉得，你再这样不停给自己压担子，不过是在强行让我们拖后腿，没法发挥我们本该有的作用。”
“说的好听，那你们能做什么？”
“我觉得如何使用和对付灰暗单元，还是让我们自己来试一试，你专心对付怪兽或许会更好。”
“谁能保证你们不会再次受这个诱惑？”
“……信任是相互的。”
“那我也只是在实事求是而已。”
听着莫里安那边的声音，雷内斯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讲下去，而是带着他们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