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章 克制
愤怒和委屈,有时候会让人做出偏激的行为。
在好友申请发送后,苏芮渐渐冷静下来。
迟迟未有反应的手机,让她惶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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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徐桢阖着眼。
胃里有些难受,但他还能忍。
最后半杯酒是旁边的岑爱玲抢着喝下的。
她原本不必如此。
宁国峰代表的a公司是供应商,不是客户。
根本不会在喝酒这种事情上勉强。
而现在这位能干的女下属,半醉不醒的样子,正倚着靠背在瞧他。
徐桢的脑子很清醒,所以他索性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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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爱玲多次和徐桢共乘一个航班,也多次一起坐车。
但她很少见到徐桢闭着眼睛,像现在这样。
这个工作狂上司即使在长途飞行时也很少会用来睡觉,他总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可今晚的徐桢在岑爱玲看来——似乎有那么一些失意,一些意兴阑珊。
他今晚的心情并不好。
显然不是职场上的事。
难道这样完美的男人也会因为情感而困扰吗?
岑爱玲很少能从徐桢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她不敢揣摩领导的心思,但她习惯于抓住机会,也习惯于乘虚而入。
在酒精的加持下,岑爱玲忍不住产生一丝“妄想”。
无论是当初面试的时候,他同她说的那句激励她的话;还是因为平常徐桢在职场中对她的提携,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岑爱玲始终对徐桢总是怀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看着徐桢清俊英气的面庞半隐在黑暗中,
爱意开始在岑爱玲心头荡漾。
不,
是像涌泉一样,源源不断的泛滥。
是克制太久的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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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多久,岑爱玲说想吐。
徐桢让司机紧急停了车。
见岑爱玲冲到路边似乎吐了起来,徐桢才从车上拿了纸巾缓缓地走下车。
他站得离她有些距离。
虽然不想下车,但作为上司,他不得不对下属展现出一点人文关怀。
等她吐完了。
徐桢才把纸巾递给她:“那半杯酒,你根本不需要喝。”
岑爱玲听他言语中不太开心的样子,用纸擦了擦嘴角,用水盈盈的眼睛抬头望着他:“brian”
刚吐完的美人颇有些衣衫不整的凌乱感。
可徐桢并未看她,扭头看向一边。
“brian,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杭州飞宇的订单我赢得有多么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岑爱玲想起那个老男人的嘴脸,突然捂住眼睛,声音也变得呜咽了。
当然了,她只是觉得恶心。
实则并没有像表现地那么伤心,甚至在前几次的饭桌上还是她先勾引的对方呢。
只是她相信,任何男人都会怜香惜玉一面。
尤其是brian这样作风西化的男士。
“所以,你可以选择放弃,这个世界上并无一定要赢的单。”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还是一贯冰冷,“想赢之前,先想想什么是可以舍弃的。如果不愿意舍弃,就得接受输。”
岑爱玲听他这么一说,蹲了下来。
情绪有些失控了。
她从未奢望自己能走进上司的心,也从来没想过能做他的女友。
他当然配得上一个门当户对,家世清白,干干净净的年轻姑娘。
不像她已然在红尘里打过滚,吃过苦
岑爱玲在徐桢面前把自己放得很低,她不介意做徐桢的“情人”或者“一夜情对象”。
毕竟,他们所处的销售圈子——很多经理都和手下的女职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所以,她借着酒劲,想试探一下,是否这样的可能性。
果然,徐桢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岑爱玲顺势站了起来,却假装踉跄,如愿靠到了徐桢胸前。
成熟多金男人身上散发的男人气息,让她眩晕。
此刻她倒是真的有点站不住了。
哪知下一秒,徐桢就把她往外一推,但仍用手虚虚地扶住她。
只冷冷地说了句:“爱玲,我是你的上司不是客户。”
这句话,像冷水浇头把岑爱玲的希望浇灭了。
可却让岑爱玲破罐子破摔似地问了一句一直想说的话:“brian,听张明说你新买的公寓装修的很漂亮,我——待会能不能上去坐坐,参观一下?”
她咬着唇,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
岑爱玲是大双眼皮,她此刻的眼里都泛着水光,白皙的皮肤在路灯下,依然吹弹可破。
可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的鳗鱼,软糯不堪。
徐桢果断松开了扶着她的手:“我从来不邀请女人晚上去家里。爱玲我想你喝多了。”
他背过身去,往车的方向走一步,又停了脚步,
像是命令,又是警告:“整理好,再上车吧!爱玲,一个成年人,尤其是一个销售,最主要的是要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如果你近期压力太大,我也可以推荐转岗去做市场支持。”
他的语音冰冷,但还留了几分情面。
市场支持是什么?是他们这种销售眼里的闲职。
没有提成,没有油水的文职是要让她去喝西北风吗?
在男人堆里抢订单,她容易吗?
她今年刚升的大客户经理,去年才贷款买的一室一厅,家里还有一堆要吸她血的家人。
岑爱玲马上清醒了。
她回到车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到她家小区下车的时候,徐桢让司机小陈扶她上的电梯,他自己并未下车。
岑爱玲心知肚明,其实她酒已经全醒,但不得不装作步履踉跄,以醉酒来缓解和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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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送完岑爱玲回到车前,发现徐桢在抽烟。
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徐桢在地上摁灭烟头,放进车内的塑料袋。然后单手解开西服扣子,把西装外套脱下递给小陈:“这件衣服明天一早就帮我去送洗,胸前襟的位置有些脏了。”
是有些脏了,刚才岑爱玲的脸蹭到了他的衣服。
或许还有她的唇膏。
对于岑爱玲今天的行为,徐桢有些失望。
她的业绩一直还可以,对自己也算忠心耿耿,要不然她在他的眼皮底下也爬不到这样的位置。
可如果她已经昏了头,那么自己势必也不能再留她。
就像衣服,如果洗不干净,他就会选择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