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揭穿
沐夫人身着藏青色袄子，腰间挂着珠宝琉璃坠，仆人在前面引路，“我的乖女儿”。
萧言月靠在榻上，手上绣着孩子的衣服，听见门外传来声音，她抬头望去，沐夫人将她抱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我的女儿，让娘好好看看，婉儿，你受苦了”。
她靠在沐夫人的怀里，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娘”。
十一岁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沐家的女儿，沐家人对自己也极为亲厚，沐夫人疼爱子女。
寒暄过后，沐夫人瞥了一眼纪尧，“随娘回去，这外面怎么行，自己家里什么都有，随娘回去，我不放心你一人在外”。九年前萧言月假死脱身，沐夫人就知道两人之间可能再也不见。九年未见她的女儿也为人母了。
“你姐姐刚刚生产，你这也怀了，可真是双喜临门”。
“娘，我想留在这里，我的行踪隐蔽，留在这里也可安胎”。
沐夫人擦掉眼泪，“是娘糊涂，是娘糊涂，娘留在这儿陪你”。她摸着萧言月的头发，细细打量她，一时感慨，“我多么希望你只是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娘，我已经无法成为沐婉儿了”。
沐家如今已经是皇亲国戚，一言一行关乎重大，人都有私心，若身份曝光她应该如何自处。
气氛低沉，沐夫人抬了一下眼皮，“是娘思虑不周，既如此我就在这里陪你知道生产。”
沐云琛将手放在沐夫人的肩上，“娘，您若留在这里，爹会担心的。”
沐夫人目光躲闪，“是娘糊涂了，是娘糊涂了。”
“娘，就让大哥留下来陪我吧。”萧言月笑眼盈盈的看着沐云琛，沐云琛被看的发憷，心中发凉。
上官宴的眼线众多，沐夫人不可多留，匆忙赶来又匆忙离去。
屋外大雪纷飞，萧言月和沐云琛在屋子里下棋，萧言月执白子，沐云琛执黑子，她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棋盘上白子包围黑子，变幻莫测。
两颗黑棋摆在一旁，沐云琛认输。
“小妹，你把我留在这里想问什么”。
她轻笑，“大哥说笑了，多年未见我想和大哥叙旧，正好赶上我生产，我希望大哥能护着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她将手放在肚子上，眼中尽是慈祥和温柔。
“你……”。他将手放在她的手腕处，萧言月避开。
“我感觉最近有人监视我，却不知道是谁，如今肚子一日日大了，行动不便，还请大哥帮我查查”。她拉着沐云琛的胳膊。
沐云琛瞥了一眼胳膊上的手，“风都是盛国的地盘，我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他摸着萧言月的头发，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也有了想守护的人。
“小妹，只要我在一天，就会保护你，九年前是哥哥不好，把你一人留在岐山书院。”夜深人静，炭火“吱吱”的烧着，屋子暖暖的，萧言月昏昏沉沉的睡着。
他走出屋外，纪尧站在走廊的尽头，他朝着纪尧的方向走去。
“今年的风雪这样猛烈，婉儿生产在即，我希望她平安生产。”
“属下会照顾好公主的”。纪尧低头沉默。
沐云琛轻笑一声，抬头看着远方的雪。
大雪纷飞，万籁寂静，两人傲然独立，飞雪飘落在纪尧的肩上，纪尧身影更显单薄。
说时迟那时快，沐云琛抽出纪尧的剑横在纪尧的脖子处，“纪将军甘愿如此？”
“属下听不懂沐公子的话。”纪尧双指并拢把剑移开，“沐公子，公主生产在即，见不得血光之灾。”
沐云琛冷笑一声，“你果然能言善辩，难怪小妹如此重视你”。
“不及公子一半，公子慧眼如珠”。
他收起剑，“我没想到你，能摆脱齐国皇室的蛊虫。”
纪尧笑而不语，沐云琛一愣，“你从来都没有失忆？”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不愧是南国纪氏一族的人，只可惜了萧言月，被你蒙在鼓里，如今还有了孩子。”
“公子认出了我却不揭发我，萧言月和公子之间也并非坦诚。”纪尧镇定自若，他不怕眼前的人揭发他。
“九年前将萧言月留在岐山，只怕也是公子的一步棋。公子可是将自己的同门都算计了”。
九年前的冬日，大火淹没了整个岐山，岐山书院化为灰烬，岐山书院的弟子死伤无数，天下赫赫有名，孕育无数学子的书院就这样死在了大火里。
沐云琛面色一冷，“我只听闻纪将军骁勇善战，没想到也能查到我的事情”。
“岐山书院是天下学子向往的圣地，自然也是我向往的地方”。
“你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怎会被萧言月所骗。”沐云琛讥笑的看着他。
“沐家昔日效忠于和安公主，沐公子如此行事是要背叛旧主”。纪尧望着盛国皇城的地方。
沐云琛轻蔑一笑，“我的事情不劳你担忧，萧言月十分聪慧，你若被她发觉难逃一死。”
“沐公子，不若我们做笔交易，让齐国易主。”
沐云琛转身，双手抱胸的看着纪尧，“你如今已经是亡国之人，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你做交易。”
“沐公子的野心不止于此，若公子能颠覆齐国，纪氏一族就做沐公子的马前卒，帮助公子逐鹿天下”。
沐云琛的眼中泛着精光，黝黑的眸子注视着纪尧，“等你组建纪家军的时候再和我谈条件。”
“萧言月怀的是你的孩子，若你轻举妄动，我必定杀你。”他警告道。妇人生产本就凶险，若在这档子出事，只怕齐国盛国之间必有一战。
“我以为公子不在意公主。”纪尧挑眉，戏谑的看着沐云琛，沐皇后已经生育皇子，若盛国一统天下，沐家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一日是我妹妹，我就护她一日。”这句话挑明了立场，他永远都会护着沐婉儿。大雪飘在他的肩上，浸湿了外衣，毡帽上覆盖着白雪，他丝毫不在意。
纪尧手指轻轻颤动，他看着手中的剑，他赌赢了。萧言月再坚强，也是女子，女子有了孩子，必然处处考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