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亡
骠骑将军府。
郭玄安静的躺在床上，箭伤贯穿他的肩胛骨，伤口发黑，嘴唇发紫，她拿起旁边的箭，箭上被淬了毒。
“公主，天子脚下他们无法无天，请公主和王爷为我儿做主”。郭恪跪在地上，他痛心疾首的望着自己的死去的儿子。郭家不涉党争，可自己的儿子心悦公主，郭家有意向清河王靠拢。
云沁咬紧自己的嘴唇，压抑着情绪。“郭将军放心，郭玄不会白死”。
云锦拿起箭，箭上沾满了血，这箭是城中普通猎户用的箭。
云沁扒开郭玄的衣服，仔细检查着伤口，“丹顶鹤”。
她看着云锦，普通的剑，普通的毒，郊外射杀。
“新安，将这支箭拿下去好好查”。
“是”。新安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郭恪心中惊涛骇浪，虽为武将，他也懂朝政风云。“请王爷揪出凶手，还我儿一个公道。老臣愿意隐居幕后，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云锦扶起郭恪，他不忍心看着年迈的将军老年丧子。“将军言重，本王一定替郑玄讨回公道”。
“妹妹”。
云沁抬头，不解的看着云锦，温热的液体流出来，意识逐渐模糊，“嘭”的一声，她的头撞向桌角。血迹从头发里渗出来。
“妹妹”。
“公主”。
郭玄身亡，城平公主受伤的消息传遍都城。一时间风声鹤唳，朝臣都夹着尾巴做人， 武安帝前往将军府慰问。
慎王府。
白日里的喧闹沉浸下去，月上柳梢头，萧言月戴着面纱，身穿淡紫色纱裙，月光洒在裙子上，流光溢彩。
“阿言，郭玄的事情你有没有插手”？
“表哥，郭玄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人做的，应该是云沁没有斩草除根”。她双手抱胸，面色冷冷的，仿佛千年寒冰，眼中有蚀骨的恨意。
云墨皱着眉头，“你也查到云沁的事情了”？
“千机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有什么事情能瞒的过你，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容许她至此”。
萧言月将事情摆在明面上，云墨有些语塞。
“他毕竟是我的亲妹妹吗，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斩尽杀绝”。
萧言月转过身去，没有说话。她从袖子中拿出一沓状纸，扔在了云墨面前。
“这就是你的好妹妹做的事情”。
云墨纹丝未动，任她发泄情绪。
“你纵着她将这些事情做大，闹到陛下面前，你好一举扳倒他们”。
萧言月的声声控诉，像冰霜一样打在云墨的身上。
“你可曾想过底层的百姓，云沁贩卖私盐，放印子钱，大肆敛财，下面的状纸被压着，你明明知道却助纣为虐”。她虽然是齐国人，可自幼在岐山书院生活，也知道底层的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你别生气，伤了身体”。他低头捡起状纸，将水杯递到了萧言月的手边。
突然心脏抽动，萧言月脸色微动，“你这样做，将来也只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离国”。
“阿言，心若不狠，如何才能做皇帝”。他望着萧言月远去的背影喃喃说。
离国的风该动了，云墨脸色平静，望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皎皎月色，清冷如霜，宛若仙子般灵动孤傲。
三日之后，城平公主暴毙身亡。
夜幕降临，空中传来一阵疾风，树林影动，一片树叶穿过风径直向云墨飞来。
云墨眼疾手快的夹住这片叶子。“十一弟为何非要做梁上君子”。
云锦从树上跳下来，肃杀之气在两人面前漫延。
“你为何杀她”？云锦眸光骤然冰冷，剑指云墨。“他也是你的妹妹”。
“妹妹”？云墨嘲讽的笑着。“她若真是本王的妹妹，三年前就不会下毒害本王”。
“十一弟在我这里讨公道，为何不去问问父皇，为什么非要沁妹妹死”？
云锦恨的牙痒痒，“是你，是你收集罪证，将他交到父皇的手中”。
两人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云锦先动了手，一招一式，招式狠辣，剑指命门。云墨见招拆招，气息平稳。
一柄飞剑刀忽然向两人飞来，那把剑横穿过两人面前，云锦避退不及，一个踉跄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那把剑绕过柱子向屋顶飞去。
“陛下有请，请两位殿下回宫”。
屋顶上站着一个人，他身着一席黑衣，头顶戴着一顶帷帽，帽子上缺了一个口。黑衣人右手握着剑柄，腰上挂着黑色宫牌。宫牌上写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的“锦”字，黑衣人的声音不容抗拒。
……
云锦和云墨跪在武安帝面前，武安帝愤怒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
“云锦，你戾气太重，去岳州吧”。
“父皇”。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父皇儿臣知罪，但九哥谋杀亲妹，请父皇还沁儿一个公道，让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皇帝浑浊的目光亮了亮，他看向远方，唉声叹息，“锦儿，郭玄突然离去，沁儿受不了刺激急火攻心暴毙而亡，这事情和墨儿没关系”。
“父皇”。云锦抬头望着那龙椅上坐着的人。武安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已经将云沁的死亡定音，不容置疑。
有什么事情闪过脑海，震惊之余，他脊背发凉，武安帝高坐龙椅，锦衣卫眼线遍布京城，天子一怒，伏尸百里。嘴巴上下张合，声音颤抖，气息微弱。“谢父皇隆恩”。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即日起你前往岳州，无诏不得回京”。
“是”。儿臣遵旨，眼中的亮光溘然寂灭。殿内寂静，云锦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他踉跄的爬起来，狼狈至极，整个身子缩成一团。郑恒伸手去扶，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向门口走去。他强撑着身子，心中的悲愤难以掩盖。皇家父子，皇家亲情，此刻只觉得讽刺至极。
走至门口，他转过身作揖，“父皇，儿臣今日离去，望父皇保重身体，安康长乐”。
“父皇，儿臣告退”。云墨说。
武安帝沉默片刻，“你是做哥哥的，要好好照顾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