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条件
魂魄虚无。
虚无的存在如何能握住实质的剑?
这是红烛翁心中闪过的第一个疑问。
这样的疑问很快被解答。
因为他透过周围烛火中的倒影大致明白了秦苍能够握住那把剑的原因。
无论是剑身还是剑柄,都是由火系力量变幻而成。
对于一个能将他的火焰一丝不落地吸收的人而言,即便是魂魄之躯,握住这样一把剑,也不会有丝毫的困难。
但是这显然不能成为秦苍突然出现在此的原因。
震惊到无言的不只红烛翁。
还有蓑衣客。
他虽然期望见到秦苍的到来,却也没有料到秦苍竟会出现得这么突然,事先全无征兆。
若不是秦苍在背后突然出声,他和红烛翁都还不会意识到此处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与药皇南宫决不同,蓑衣客与红烛翁最深厚的方面并非魂力,但他们的感知能力也绝对不弱,在探查修为明显要低于自己的修士时,更应该如鱼得水才对。
然而这种反常的事情还是在此时此刻发生。
“你的出现,当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蓑衣客的语气就如他的话一般,又惊又喜,他没有急着转身,不是因为担心秦苍手中的剑锋,而是他在暗自猜测吸收了那些火焰后,秦苍的真实战力又有了多大的提升。
红烛翁也未转身,但是他立即提出了疑问。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如蓑衣客所言,真假红烛阁,本就只有一墙之隔,我吸收了你的烛火,要找到这面墙并不困难,以幻术消除破墙时的异变和声响,同样简单。”
“我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譬如你的魂魄为何会流血,你的血为何会具备那般令人着迷的特点,竟能够熄灭火焰的同时将其中的力量吸收,还有你又是如何保证在偷听我与蓑衣客的谈话时不被发现这一切的一切,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在让人给出答案之前,你最好抛出一个足可让人回答的理由。”
“我、蓑衣客同时与你结盟,从此共同进退,这个理由,是否充分?”
“充分,但却未必可信。”
“相信我是最好的方式,否则你将不会得到与我心平气和商讨计划的可能。”
略带着威胁性的话语传入秦苍耳中,换来了冷冷一笑。
红烛翁却是皱紧了眉头,认真道:“这并非什么好笑的笑话。”
秦苍道:“本身并不好笑,但你藏在其中的意思却是十分好笑。以你与蓑衣客的修为,若是正面对决,单独一个便能轻易地将我置于死地,然而你们所采用的是布局的方式,并且在这过程中还出现了你们意想不到的纰漏。利用这个纰漏,我既可以轻易脱身,也可以轻易反客为主,相信我,如果现在你对我出手,最先受伤的一定是你自己,非是剑伤,而是烧伤,这道伤并不会致命,却一定可以彻底断绝你将来重返神域的可能。”
“那如果是我出手呢?”
红烛翁还未给出什么反应,一旁的蓑衣客就已率先做出假设。
秦苍回应道:“换成是你,效果也是一样,但你并非神域的人,所以这道伤只会成为你突破悟道之极,踏足神位的最大阻碍。”
“哈哈哈哈!”
唯有绿林草莽才能发出的狂笑声骤然自蓑衣客的口中响起,秦苍却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很清楚他方才所说的这番话对于在多年不出神魔的玄域中生活良久的人而言,具备着何等巨大的冲击力。
“听你的意思,似乎我只要不受这道伤,安心按照你的思路行事,有生之年,便一定能够堪破神魔界限,问鼎大道之巅?”
“能不能问鼎大道之巅我不敢保证,但那时的你已经迈出许多玄域强者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一步,却是毋庸置疑。”
“还是那句话,我要的盟友不是赌徒。你在许下豪言壮语的同时,也得给出让人信服的资本。”
“两年之内,我必问道,五年之内,我必悟道,这个资本,是否足够?”
话音未落,蓑衣客与红烛翁便已同时转过身来,望向秦苍,皆是失声道:“此话当真?!”
秦苍平静道:“五年时光,对于你们而言,并不漫长,若是五年期限一到,我还未踏足悟道境,便任凭你们处置,蓑衣客可以用我做钓鱼的鱼饵,至于红烛翁你,便能痛痛快快地研究与我有关的秘密。”
红烛翁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道:“你他娘咳,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点心思你都能猜到?”
秦苍微笑道:“不是猜的,而是看的。假红烛阁中的蜡像,论技艺或许只是你创造的残次品,但其中却也寄托了你的野望,你渴望创造,你渴望研究,你渴望发现一切新奇的事物,渴望用自己的方式把它们一一表达出来。蓑衣客曾说过一句话,你是个既疯狂也伟大的人,在我看来,这个形容应当会很贴切。”
红烛翁怪笑道:“毕竟我和这捕鱼的也算是老朋友了,很多时候,他的确比较懂我,当然,我也懂他,不过如今你要这么横插一脚,成为第三者,并且让我看不懂,这就让我很是心慌了。”
没有过于纠结红烛翁言辞中可能引起的误会,因为如今的秦苍只想尽快促成结盟,获取更强的力量,文字游戏,能忽略则忽略。
“如果我答应结盟之后,便从自己的肉身内提取一丝血脉力量供你研究,你是否会心安一些?”
红烛翁心中微动,但还是讨价还价起来。
“光一丝血脉力量还不够,你还得从身上切下一片肉,噢,还要加上一份三魂七魄孕育的精华。”
“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多。”
“但我不会让你吃亏,你也可以像我提些条件,当然,要在我能承受的限度之内。”
“很好,我的条件是我炼化八荒魔珠时,你要与蓑衣客一同为我护法,除此之外,我还要琴天阑曾用的那把五弦古琴的琴架。”
“你怎么会知道琴架在我这里?”
红烛翁遽然发问,这一刻的眼神都仿佛增添了几分杀性。
秦苍却早已料到,浑然不惧,只是像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不管你是否认为这是挑拨离间,我都要说,你那位门徒的口风,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