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抉择（1）

    “王爷，崔康那边虽未能攻下武昌府，但实力尚存，我们如今人数并不占优，朝廷的援军也在赶来的路上，想必这一战并不好打。”

    “嗯，你说得没错，不过，你可知: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你只看到了我们的困境，没有看到姬瑾瑜的担忧，

    如今京师门户大开，朝廷大军主力被我们困在德安府迟迟无法回援，而北直隶周边，各省督指挥使司的上官们又摇摆不定，外部有面临着鞑靼、女真的威胁，你说此时如果推他们一把，光靠京师那点兵力守得住吗？

    所以，这次朝廷援军表面上是支援崔康，实则是回京保护姬瑾瑜。”

    “那王爷觉得崔康知道吗？”

    “不好说，但无论如何，崔康都不可能说出口。”

    “王爷真是慧眼如炬！属下佩服!”

    “嗯，其实当初我决定进军德安府有点赌的成分，不过后来经人指点，才确信了我走这一步没有错，你不妨猜猜是谁的主意？”

    见军师那抓耳挠腮的模样。

    宁骜哈哈一笑，“就是饶州府的那小子——陈恽!”

    原来，陈恽在听说宁骜挥军西进时，见宁宽眉头紧锁，一问才得知宁宽极不赞成此次计划。

    陈恽则在聆听了宁宽怨言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宁宽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连夜命人去找宁骜确认，宁骜也大吃一惊，竟然有人比我还懂我。

    但当面还是假装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老登，装挺像啊，听到属下的回复，宁宽暗暗道，他可知自己的这位哥哥有多好面子，更不用说是在自己未来的“女婿”面前，可不能失了面子。

    ——————

    大炎建文五年，八月初。

    宁王的军队不仅在战场上发起进攻，在精神上也折磨着崔康的朝廷军队，在长期的高压下，士气也越来越萎靡不振。

    “元帅!朝廷的援军怎么还不来？”一名满身尘土，灰头土脸的将领闯进帅帐吼道，

    “如今已经快守了一月了，可朝廷援军连个消息都没有!”

    不等他继续质问，几名亲兵就将他拖了下去。

    “未经通传，任何人不得擅闯营帐!违令者斩!”

    崔康不顾多位将军请求亲自斩下了那名将领的头颅……

    朝廷援军怎么还不来？崔康不是没有想过，他也怀疑过朝廷有放弃他的打算。

    他甚至还组织过几次突围，期待着有人能够逃出去寻找支援。

    可每次都如泼出去的水，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我们真成弃子了？

    “元帅小心!”

    崔康一没注意脚下的石子，险些摔了一跤。

    “不妨事，不妨事，走，我去和将士们说几句。”

    不多时，营内就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脸上充满着迷茫与无助，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

    看着眼前的士兵，崔康的心不由地沉了一下。原本想要激励将士们的话语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将士们，这几个月以来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虽然这些经历在外人看来是屈辱的、是不堪的，但，他们不知道，能吃下这些苦、这些屈辱的我们依然有骄傲的资格!后天，我将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给跟随我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在崔康讲完后，全军死气沉沉，谁也不期待着崔康能给他们什么保证，他们，只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