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可是方云川还活着

    晚饭时，徐书意满面春风，带着朵朵和方督军一起吃饭。

    赵知夏看着朵朵天真烂漫的笑容，发自心底的自豪包裹了自己，她很庆幸自己通医理。

    方督军看娘俩乐呵呵的，开口问:“怎么了，什么喜事，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督军，赵小姐治好了朵朵的顽疾！”徐书意的音调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方督军惊喜道:“知夏你还通医理？”

    赵知夏谦虚迎和了两句。

    方怀谦忙完公务，赶过来一起吃饭，方督军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慈爱，问了两句公务相关的便只顾着夹菜给他了。

    吃完饭，又有人来报军政府的军务。

    方怀谦说:“阿爸，您刚吃完饭，先歇着吧，我去处理就行。”

    方督军欣慰点头。

    赵知夏就陪着方督军去后花园散步了。

    许是人近迟暮，许是看着晚辈有感而发，方督军主动聊起他的三个儿女。

    “云川是我最愧疚的一个孩子，他母亲……因为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身体也亏空了，云川的童年缺失一个母亲的角色，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是。”

    赵知夏静静地听着，挽着他的臂弯，无言陪他走着。

    在外威风凛凛，杀伐果断，此刻却只是个夕阳中佝偻的老父亲。

    “后来有了怀谦，我便在想，不能让云川的悲剧再发生一次，所以我对怀谦格外疼爱，再后来有了华年，我更是当掌中宝一样捧着疼惜。”

    赵知夏点点头:“女儿是要多疼一些的。”

    赵家上下都很宠爱她。

    方督军笑笑:“你爹只有一个妻子，你们四个他都照顾得很好，而我……唉，我对不起云川啊……”

    “督军似乎更看重二少帅一些，他刚回国就任了参谋。”赵知夏不咸不淡地说。

    方督军说:“因为我想补偿对孩子们的亏欠，所以我对怀谦会有更多的期待更多的培养。”

    赵知夏借着黄昏的光，看向他，“可是方云川还活着。”

    话音落地，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方云川还活着，对他的亏欠也应该弥补在他身上。

    “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方督军打破沉默，声线仿佛混了泥土一样混浊。

    他回到军政府，来回踱步，思虑了很久才提起沉重的听筒，给善州去了一个电话。

    “云川……”电话接通，方督军先开口了。

    电话那头的方云川回了一句:“督军。”

    仔细想想，好像这个大儿子从未叫过“阿爸”。

    方督军心中酸涩，“你在善州，怎么样？”

    方云川说:“一切都在计划内，知夏思虑周全，昨晚刘启明果然派了人想要火烧村庄来毁掉他种植罂粟的证据，赵家的人和我的人提前布防，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刘启明还以为已经烧干净了。”

    方督军沉默了一会儿，他想听的不是军务内容，而是大儿子在善州吃得好不好，睡得踏不踏实。

    方云川没听见动静，以为线路受潮，叫了他一声督军。

    方督军说:“云川，你好久没叫过我阿爸了。”

    方云川的长睫微微抖了一下，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情绪，“督军糊涂了，我从未叫过。”

    方云川先挂了电话。

    迟来的歉意，他不想浪费时间去倾听。

    方督军的手慢慢地垂在了身侧，夜色里他的背影灌满了沧桑。

    他错了十几年，把对方云川的愧疚弥补在方怀谦身上。

    “可是方云川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