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噩梦

    夜晚，南京的月亮瘦瘦的一弯，挂在丝绸般的天幕。

    方华年依偎在赵知夏怀里，脑海里不断浮现身边男学生中枪的场景。

    赵知夏拍着她的肩膀:“你大哥已经着手处理了，我也给我家里打了电话，明天会有好结果的，他的牺牲很值得，他是英雄。”

    方华年说:“赵姐姐，如果中枪的是我呢？”

    赵知夏突然鼻子一酸，声线哽咽:“今天如果是你，我想我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方华年埋进她怀里流泪。

    方云川拿了冷毛巾过来:“好了，哭一晚上了，你不睡赵知夏还得睡呢，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以后进军营了遇到事情也哭啊？”

    方华年抬了头，用冷毛巾敷眼睛，抽抽搭搭地问:“你军营里我可以做什么？”

    “不知道，你去了才清楚。”

    “尽早动身吧，我去问问曼珂的想法，打算什么时候回明城。”

    方云川说:“不用了，她已经去沪州了，洪门的人会接她。”

    赵知夏觉得奇怪，方云川还在南京呢，姜曼珂没理由不留下来啊。

    怎么会突然去了沪州？

    方华年哭累了，“那我明天就回明城，我先休息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赵知夏和方云川。

    方云川牵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揉捏:“怎么这么冰？”

    赵知夏摇头:“没事，心里有点堵而已。”

    方云川揽过她瘦削的肩膀，脸颊贴着她的额头，“其实我这个做大哥的，心里也堵。”

    赵知夏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虽然我和她不在一处长大，但她心里拿我当哥哥，这些事我也不希望牵扯她。但她是华夏儿女，是军政府的小姐，这些责任她应该承担，未来也逃避不开，现在早些让她介入，对她也算一种保护。”

    赵知夏点点头:“本以为你是那种，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冷血动物，没想到你心里还为华年有这样一番打算。”

    “无情无义？六亲不认？冷血动物？”方云川掰起她的头狠狠亲了一口，“我在你心里就这印象？”

    赵知夏被逗笑:“你天天对着我耍流氓，我对你这印象已经算是善良且有人道主义的了。”

    见她心情多云转晴，方云川也放松了不少。

    “我还有事忙，你早点休息。”方云川捏了捏她的脸。

    赵知夏点头。

    睡梦中，她又梦到了白天的场景，一声枪响，学生们止住了沸腾的声音，她拨开人群，看到血泊中躺着的人，是方云川。

    心口中了一枪，血液染上他铁灰的军装，而他的眼睛一直望着赵知夏，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梦境定格在这一刻，赵知夏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身侧的床单平平整整，没有被人躺过坐过的痕迹。

    赵知夏掀开被子，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向方云川的书房，空留一个被打湿的枕头。

    “方云川！”赵知夏光脚在走廊里跑着。

    方云川听见动静，放下电话就出了书房，被跑过来的赵知夏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