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 章 千枫

    “顾医师谦虚了，咳咳……”

    “父亲，你怎么样？”

    “没事”，李嚣摆摆手。

    众人见状自觉退出营帐，把时间留给父子两人。

    “顾医师，你刚刚用的是什么针法？可否让我们学习学习！”

    几位医师都是好学之人，刚刚顾尘予那一手着实让人惊叹。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现下我要给师父写信，教学的事先挪到以后吧！”

    “好好，救将军要紧！”

    待人群散去，谢以宸从营帐中走出来。

    “擦擦吧！刚刚流了一身汗，可别着凉了，边疆的夜风凉。”

    “嗯，我现在给师父写信，你叫人快点送去吧！”

    顾尘予拿起帕子随意抹了把汗，边走边提醒谢以宸要快。

    “好！”

    书信很快便送了出去，好在白千枫就在离青城不远的黎城，谢以宸派清风亲自去接，仅一日就到了。

    白千枫感受着李嚣的脉搏，眉头紧锁。

    “尘儿，百会、神庭下针（别学，作者编的）”

    “嗯”

    师徒俩默契配合，屏风外时常传来师徒俩人的低语，一众在屏风外等待的人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李寄的心都跳到嗓子眼，时刻关注着李嚣的一举一动。

    “尘儿，停手！”

    白千枫呼出一口浊气，沉重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嚣。

    顾尘予似乎明白了什么。

    “师父……”

    白千枫摇摇头。

    “辛苦两位了，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顾医师不必如此难过，是人就总有这么一天”

    李嚣其实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他的儿子、他的兄弟都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也只能由他们请来白千枫。

    “白兄，这次又麻烦你了”

    “谈什么麻不麻烦，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白千枫不是第一次见李嚣了，当李嚣还是个参军时他就救过他一次。

    可他救得了他一次却救不了他两次。

    谢以宸和李寄一直在屏风外等着，见到两人出来，李寄率先冲上去，他见过白千枫自然知道他的身份。

    “白神医，我父亲怎么样了？”

    白千枫没有直接回答他，但话中的意思却很明显了。

    “你去看看你父亲吧，他想见你”

    这句话打破了李寄心中的全部希望，他不可置信的望着白千枫，白千枫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真的治不好吗？”

    谢以宸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军营，也算是李嚣带出来的，李嚣于他也是师父一般的存在。

    “摄魂蛊与李将军的神经连在一起，除了摄魂蛊李将军不能活，不除摄魂蛊李将军活不久”

    顾尘予有些难受，心里堵的慌，他能理解谢以宸的感受，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李嚣与李寄讲了一会儿话又将谢以宸叫进去了。

    “尘儿，你跟我出来一趟”

    边塞的夜晚真的很凉，像冰刀子一样吹进人的骨髓，又夹杂着细沙，侵蚀着每一位边塞军人的面庞。

    这里的月亮也很明亮，星子格外的多，白千枫站在星光下，举头看着天上的月光。

    “尘儿，别人叫我们神医但我们却不是神而是医，在厉害的大夫也有救不了的人，不要因为自己没能救下某个人就断送了自己的一身”

    “我们只是救命的人不是给命的神，这世上还有好多人在等着我们”

    白千枫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

    “我知道的，师父，我知道的……”

    “那就好”白千枫继续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他也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圆的月亮了。

    第一次来边疆，是他的师父带着他，那一次也有一位将军化作天上的星辰，那颗星星是他的师叔。

    没能救回自己的亲弟弟，他的师父很是伤心，一度怀疑自己的医术，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年一直郁结于怀，最终早早离世。

    后来他也不再带弟子来边塞……

    谢以宸出来时白千枫已经不在了，那群军医不知从哪知道了白千枫的身份，纷纷向其请教医术去了。

    空荡的营帐外，只留下顾尘予一人站在寒风里。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吹风！”

    谢以宸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给顾尘予披上，双手捧上他被风吹凉的脸，果不其然发现一双发红的眼。

    “以宸哥哥，对不起，我救不了李将军”

    “这不是你的错，阿尘，这不是你的错……”

    谢以宸轻轻拂去顾尘予的眼泪，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这不是你的错，阿尘……，我们都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风声盖住了他的呜咽，这一晚注定有人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