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你发现了呢，小可爱。”
宋奕衡还是没有进教室，眼睛仍然热烈的盯着他，“你要不要进来听课。”
本来还想回去继续搜索线索，但是看着宋奕衡那水光盈盈的眼睛，许泷点了点头，但是，坐哪呢？
许泷看向了挤满人的阶梯教室。
宋奕衡才不管人多人少，伸手就想拉着许泷往教室里走，许泷不动声色移开了手。
开玩笑，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牵手，其中一个还是温柔、儒雅，受到广大学生喜爱的老师，这怎么得了。
没抓到手的宋奕衡虽然略微有点不开心，但是在巨大的开心下，这点小不开心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课上，宋奕衡那夺人魂魄的眼睛痴狂地盯着许泷，脖子兴奋地扭来扭去。
因为宋奕衡搬了一个椅子放在讲桌旁让许泷坐，所以宋奕衡还动不动走下来，长腿紧紧贴在许泷的身上，修长的手指还时不时点在许泷的肩膀上。
如果许泷是他的学生，完全可以去告他了。
所以长长的三节课中，同学们见识到了兴奋地略加癫狂的宋教授。
上完课后，两人吃完饭便一同回了小区。
将许泷送到他的别墅后，宋奕衡哼着小调，手打着拍子往自己家走，在他的对面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女人看起来非常年轻，穿着也很昂贵，另一个人是个小孩，低垂着头，在揉着眼睛。
宋奕衡弯了弯腰，瞥见了小男孩正在揉着的眼睛。
那是一只青紫布满伤痕的眼睛。
“我真的要打死你！”年轻女人一巴掌抽到了小男孩的脸上，“我的化妆品都给你霍霍了。”
小男孩仍然低垂着头，轻轻的啜泣声传出。
“哭屁啊，整天就知道哭。”女人横斜着眼睛，脸上的表情狠狠的。
宋奕衡嘴中的小调早就停止了，眼底不明的情绪翻涌，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阴暗，接着扭了扭头后，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散漫地走到他们面前，“刘夫人，又在教训孩子？”
被称为刘夫人的女人看到宋奕衡后，脸上出现了惊艳的表情，她伸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用不同于刚才的声音温柔地回话，“唉，小朋友不听话，宋教授下课了？”
宋奕衡眼睛瞟向小男孩，漫不经心答道：“是啊。”
然后掏了掏自己的口袋，走到小男孩旁边，蹲下身子，慢慢张开了手，两颗小小的水果糖摆在了手心，“喏，小勇，水果糖。”
小小的水果糖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回到家后，宋奕衡将屋里的窗帘全部拉上，明亮的房间瞬间变得漆黑，他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随意扔到一边，接着手指摸上了衬衣口子。
他走到厨房里，慢条斯理地开始解扣子，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漠、冷血。
衬衣也被脱掉，雪白的皮肤在黑暗中越发魅惑，那覆在身上的肌肉看起来蓬勃有力，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刀，雪白的手指在刀刃上摸动，接着，充满生命力的血液从刀口流出。
宋奕衡闻着那股血腥味，沉迷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妈妈，妈妈，和我玩玩嘛。”
梳妆台前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一头长长的波浪乌黑发亮，衬得肌肉雪白如雪。
妩媚动人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中的口红仔细的在嘴唇上研磨。
旁边的小男孩发现自己的母亲没有理睬自己，便动手推了一下女人。
女人的手一抖，口红画出了界，在脸上形成了一道夸张的口红印。
氛围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她总算动了动眼睛，殷红的樱桃小嘴慢慢张开，里面吐出了污秽的语言。
然后，她抓起桌上的鸡毛掸子，面无表情地挥了一下，啪的一下抽在了男孩身上，一下又一下，直到将男孩抽的血肉模糊。
视线里铺满了鲜红艳丽的颜色，宋奕衡身子微颤，缓缓的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睛时，里面布满了血丝。
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凝结。
他看着安安静静待在桌上的水果刀，表情晦涩难懂。
第二天，刘夫人死了。
她眼睛大张，双腿大敞地躺在别墅的院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杂草飘到了她的脸上。刘夫人的丈夫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看模样已经哭过一轮了。
而小男孩毫无表情的眼睛淡漠地看着手中的玩具车。
别墅区的氛围已经不同于昨日，众人看到了女尸后，没有了再次看热闹的心情，尤其是年轻女子，面如菜色地匆匆走过。
“老公，我们搬走吧，这里太危险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了三场命案，我好害怕。”
“好的，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就走。”
别墅里的人都是富人，在这座城市中，这些人的房子有很多处，大多数人不愿意搬走的原因是不想离开住了很久的地方。
但是再怎样恋旧，也不能将生命给搭进去。
到目前为止，三起案件的共同之处有，死的都是女人，死状是一致的。
播放的摇篮曲应该是三起犯罪中最具有象征性意义的事情，为什么只播放摇篮曲，摇篮曲对杀人凶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许泷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子，“小朋友，玩具车好不好玩啊。”
男孩慢慢抬起头，许泷看到了他脸上的青紫，以及男孩眼里对事对人的淡漠，“好玩。”呆滞空洞的语调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小朋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得？”
男孩的表情明显瑟缩了一下，然后眼睛轻微的往女尸方向看了一下，还没等男孩开口，他的爸爸一把把男孩揽过来，“别在这里问七问八的。”
许泷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发火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
通过刚才小男孩一系列的反应，他脸上的伤十有八九是死去的女人造成的。
联想到第一位死去的女人别墅里的男孩尸体，第二位别墅里被撕裂的照片，第三位别墅里孩子脸上的伤口。
一个已经基本成型的想法出炉，能够清楚了解别墅区住户的习性，晚上能够在管理严格的别墅区里作案，而且不被发现，杀人凶手只能是别墅区里的住户，而且他犯罪的目标明显是对孩子有暴力行为或者不爱护孩子的母亲。
许泷环视了一下别墅区，一个计划在脑海里产生。
通过几天的蹲点，许泷逐渐摸清了目前还留在别墅区，并且对孩子不好的女人，分别是别墅区最里面的王佳丽，她隔壁的刘瑜和许泷隔壁的尚菱。
虽然只确定了将会受害的人员范围，但是犯罪凶手什么时候动手，对谁动手，许泷却不清楚，只能每天在这几户人家逛来逛去。
这夜，又是一个阴雨天，最符合作案的天气。
许泷穿上雨衣就往外走。
先是在隔壁尚菱家旁边蹲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可疑人之后，又去到了别墅区的最后面，静谧的夜里除了刷刷的雨声，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声音。
像是菜刀砍破冬瓜的声音。
一束光打在了出现声音的地方，一张雪白的脸迎着光望向了许泷。
宋奕衡煞白的脸在无限黑夜的衬托下像一只沉睡许久的吸血鬼，他盯着手电筒后面的许泷，鲜红迷人的嘴唇微微上挑，但是眼睛却深邃的可怕，如同一个黑洞，快要将许泷吞没。
他将手中死亡的女人扔到地上，慢条斯理地踩着青草往许泷那边走去。
雪白的大手握住许泷的手电筒，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拉近，宋奕衡那股冰冷中透露着绝望的气息一下子将许泷罩住。
“被你发现了呢，小可爱。”宋奕衡上身前倾，灼人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许泷的耳朵上。
“看到了我的犯罪手法，开心了吗？”
许泷身子心尖被迫一颤，一只脚往后退了一步。
宋奕衡的眼神越发癫狂，他猛地将许泷拉近，低下头，两人额间相抵，许泷被迫跌入宋奕衡的眼神漩涡中。
除了癫狂之外的眼色，许泷还察觉到那眼神深处的绝望，那股绝望像极了掉入深渊中的无辜之人，在被自己发现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求生的欲望。
心底开始泛上密密麻麻的疼痛，许泷忍着泪水夺眶的冲动满带柔情的望向宋奕衡，企图让他的绝望降低，再降低。
但是已经陷入彻底癫狂的宋奕衡根本不在乎那一丢丢的安慰，撕去温柔的面孔后，猛地一下就许泷抗在肩上，大步往家走去。
细碎的雨脚打在两人的身上，沉默的气息逐渐浓厚，整个过程宋奕衡一声不吭，但是从他那略加颤抖的手中，许泷感觉到他的不稳定。
到家之后，开门、锁门一气呵成。
宋奕衡扛着许泷走到了走廊深处那间紧闭的房间门口，“帮我把钥匙拿下来。”
冰凉的钥匙从许泷温暖的手中递到了宋奕衡的手中，门开了。
黑魆魆的大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大床，宋奕衡将许泷扔到了床上，他转过身，咔嚓一下，房门被锁上了。
他盯着许泷，里面强烈的爱意像是海上的巨浪一样，铺天盖地的扑上许泷。
看着他这副模样，许泷的眼睛微红，心底传来的痛快要将他压垮，但是他这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在宋奕衡的眼里却变成了害怕，恐慌。
宋奕衡嗤笑一声，歪着头看着许泷，“你跑不掉了。再怎么哭，我也不会放掉你。你就在地狱陪我一辈子吧。”
许泷从床上爬到宋奕衡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弯下身子，宋奕衡微微一笑，边解扣子边弯下腰。
令他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宋奕衡弯腰低头的一瞬间，许泷便迎了上去。
宋奕衡一下子呆愣住了，直到听到许泷说道：“我愿意陪你一辈子。不是你逼迫的，是我自愿的。”
这句话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后果难以预料。
宋奕衡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沙漠很久的人突然间得到了大量的水，喜悦、惊讶、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