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想忘却的，是和老师还有弋痕夕一起的日子（35～36）
（35）
【“山鬼谣，你打算上哪儿去？”盘膝而坐的天净沙微一睁眼，眸光中透出几分凌厉。弋痕夕出发前托自己看着他，既为监督，又为保护。
山鬼谣步履不停:“安心养你的伤，别的不用你操心。”
天净沙想起先前感知到的造记忆珠的动静，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想……”
说着，他似要起身。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山鬼谣回头瞥了他一眼，“在这儿恢复好了就去接应弋痕夕。”
天净沙望着渐渐融入夜色中的叛境侠岚的背影，神色复杂地一叹后，便又带着笑意扬声道:“到时候要带着破阵那老头子来找我喝茶啊！”
只见山鬼谣脚步微顿，片刻后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运起月逐往昧谷的方向去了。
天净沙抬头望了望苍穹，层云散去，天色将明。】
辗迟很是好奇:“师叔到底打算做什么啊？”
造记忆珠的动静瞒不住天净沙，但影像中可没透露他伪造记忆珠的事，所以，现在还没人知道他的计划。
山鬼谣一下子起了玩心:“你可以猜猜看嘛。”
辗迟无语了一瞬后，对于师叔能老实回答问题完全不抱希望，于是便又问起了周围一圈的人。
“师叔是去救破阵统领了。”千钧一如既往的客观严谨。
“这个没人不知道吧。”辗迟嘴角微抽。
“不用想，肯定是个玩命的计划。”天净沙笃定地道。
“现有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弋痕夕沉思着，“看来还是要等到和汰交锋时才能做出更多推断。”
辗迟拉长了声音:“师叔你就告诉我们吧——”
随着辗迟的说话声，几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了过来。
“自己琢磨去。”山鬼谣品味了一下被这些不同于以往的目光包围着的感觉，感慨中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放松和愉悦。
（36）
【汰:“你一个人就敢来昧谷，是来送死的吗？”
山鬼谣:“不，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
山鬼谣:“虽然我无法干掉你，但有个人可以，只不过那个人正处于石化封印的状态。”
汰:“破阵？”
……
山鬼谣:“弋痕夕他们已经出发去找浮丘了，但他们无法恢复浮丘的记忆……真正的记忆珠在我这里。”
……
山鬼谣被汰控制了。】
辗迟一脸迷惑:“这看上去就像是自投罗网啊。”
“山鬼谣老师为了跟汰合作没把浮丘老师的记忆珠给弋痕夕老师？”游不动快把自己绕晕了，“也不对啊，谁合作时会直接把‘我要干掉你’这种话摆在明面上说啊？”
千钧下意识地就要怀疑山鬼谣的立场，转念又想弋痕夕老师能分辨出浮丘和破阵的记忆珠，不应该毫无所觉才对。还是说师叔伪造记忆珠的水平已经高到让弋痕夕老师无法察觉了……
千钧语带询问:“弋痕夕老师？”
“根据影像中我的反应，我能断定自己手中的记忆珠是真的。”弋痕夕说道。
千钧感觉自己隐隐摸到了真相:“也就是说……”
天净沙接过话茬:“山鬼谣手中的记忆珠是假的。”
“弋痕夕老师，天净沙老师，你们猜到师叔的计划了？”辗迟期待地问。
天净沙点点头。
辗迟:“师叔的计划是什么？”
天净沙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嘛，还是要多思考才能成长。”
辗迟求助地看向弋痕夕:“弋痕夕老师能给点提示吗？”
弋痕夕正要开口，就见山鬼谣瞥了他一眼:“弋痕夕，不要太惯着学生。”
辗迟苦着脸。
山鬼谣沉默片刻，又道:“刚才你们已经点出了关键所在，剩下的无非就是按图索骥。”
弋痕夕颇觉好笑，这家伙，还让自己不要惯着学生呢。
“答案揭晓前想不出来，老规矩。”山鬼谣拿出先前几个学生上交的战斗分析，屈指一弹。
几个小朋友瞬间蔫掉了。
【山鬼谣:“记忆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汰:“那你说说，记忆给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山鬼谣:“有喜，有悲，有一刻也不想忘却的，有永远也不想记起的。”
汰:“那山鬼谣，你不想忘却的是什么，不想记起的又是什么？”
山鬼谣:“不想忘却的，是和老师，还有弋痕夕一起的日子。不想记起的，是我亲手害死了老师。”
汰大笑:“你们人的记忆都这么有趣吗，不想忘的是老师，不想记起的还是老师。”
……
汰:“你在我的控制下，出口只能说真实的想法，动手也只能做我想让你做的事，破阵在什么地方。”
山鬼谣:“无极之渊。”】
不想忘却的，不想记起的……
猝不及防听见此等剖心之言，弋痕夕一时又喜又悲，他定定地望向山鬼谣，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心里话也说了出来:“现在想想，被师父带回玖宫岭那会儿，我……如坠梦中，不曾有一刻忘怀。而从破阵统领手中接过师父的侠岚碟时的心情，我亦不能稍忘。”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那些喜和忧，痛和恨，至今依旧刻骨铭心。”
山鬼谣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同样的目光回应他，银灰色的眼眸中犹带几分习惯性的克制，仿佛长年困于昧谷不见天日的余韵。
他们共情着同一场雨，失去生命中重要之人的痛楚，锥心刺骨，梦寐不忘。
沉默良久，弋痕夕轻声说道:“老师的侠岚碟，是你给破阵统领的。”
“那块侠岚碟，曾随着师父一同炁化，”山鬼谣眼眸微阖，语气很是轻淡，“我将那些元炁收集起来，重新将它凝聚成形。”
他沙哑的声音中带出几分慨叹:“万葬洞中的侠岚碟，已经够多了。”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师父的魂灵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