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初日落将心照（26～27）
（26）
【山鬼谣坐在山崖上探知着。
片刻后，他笑道:“我找到你了，天净沙。”
……
天净沙:“茂木残花任风萧，月初日落将心照，流离天涯虚无路，又见故人山鬼谣。”
山鬼谣走到他身后。
天净沙转过身:“山鬼谣，真的是你吗，你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说是我念诗把你念出来的？”
山鬼谣:“多年不见，你这老家伙还是这么无聊，你早就发现我了吧。”
“诶，”天净沙摆摆手，“老矣老矣，你瞧，我现在是眼也花了，耳也聋了，老胳膊老腿连道都走不动了，除了头发比你略黑一些，我是哪儿都比不上你咯，还谈什么早就发现呢？”
天净沙倒了杯茶飞给山鬼谣，又倒了杯茶给自己喝:“请。”
山鬼谣稳稳接住，慢慢倒掉了茶，扔掉了杯子。
“唉，多好的茶呀，”天净沙可惜地摇摇头，“暴殄天物啊。你大老远来找我，总不会是良心发现，想跟我回玖宫岭吧？”
山鬼谣:“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天净沙:“啊，什么，要我帮忙？我没听错吧，连整个玖宫岭都不放在眼里的山鬼谣，居然要我一个老头子帮忙。”
山鬼谣:“跟我来就知道了。”】
“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刚刚教会了辗迟使用零力，就马不停蹄地被人拉去做苦力咯。”天净沙好一阵长吁短叹。
“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山鬼谣挑了挑眉道，“而且我有道过谢。”
“我这一路上又是灭五败，又是闯昧谷的，”天净沙苦着脸道，“得你这一声谢险些折腾掉我半条老命。”
山鬼谣点点头:“的确辛苦。”
天净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你要是真心感谢的话，就把那个丢掉的茶杯找回来给我吧，当时你跑得飞快，害得我都没工夫给收拾一下——那可是我收藏多年的绝品啊。”他仿佛非常可惜的样子。
“我记得，同样的茶杯，你有好几十个。”山鬼谣面无表情地揭穿他。
“诶，这有什么？”天净沙无赖地一摆手，“都是绝品，都是绝品。”
“那你还是自个儿慢慢找吧。”山鬼谣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这人哪，还真是越长大逗起来就越没意思。”天净沙摇头叹道。
【天净沙:“这女孩，我在辗迟的记忆里见过，没错，她就是辗迟的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山鬼谣:“她的体内，封印着左师的神坠……”
天净沙:“左师？神坠？”
山鬼谣:“以你和左师的交情，不会没见过他的神坠吧，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探知一下嘛。”
天净沙探知了一下。
山鬼谣:“怎么样，相信了吧？”
天净沙:“山鬼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山鬼谣:“哼，好吧，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得到神坠……他为了不让神坠落在我的手里，居然将神坠封印在她的体内……想要取出神坠必须耗费大量元炁，可现在只靠我一个人的元炁根本不够。我，需要你帮我一起取出神坠。”】
“师叔这些翻来覆去的话可真是，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辗迟小声吐槽。
“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天净沙看着山鬼谣道，“你和破阵那老爷子藏得够深哪。”
也真是难为他能面不改色地提起那些往事。
山鬼谣淡然道:“左师老师和破阵统领的计划，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天净沙啧了一声:“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弋痕夕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天净沙:“取神坠？帮你？我疯了我？”
山鬼谣:“如果你不帮我的话，要不了多久，神坠就会在她体内炁化散掉，以神坠的能量，你想想后果吧。”
天净沙:“散掉后，你也得不到神坠。”
山鬼谣:“好吧，那没得谈了。”
天净沙:“取出神坠以后，我要带回玖宫岭。”
山鬼谣:“行，只要你到时候能打倒我。”
天净沙一笑。
……
山鬼谣:“神坠在她的丹田中，已经初具形态了。真不愧是天净沙，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天净沙打了个哈欠:“谁说帮你了？神坠取出来可是我的，继续继续，别偷懒。”
一群重零围了过来。
天净沙:“嗯，这是什么意思？”
山鬼谣:“都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她体内的元炁够用一阵子了，谢谢你，天净沙……这可是三重零界，更何况，你已经把大量元炁给了她。现在你想逃出来，可没那么容易。再见了，天净沙。”
天净沙:“老矣老矣，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被人算计，真是丢脸。晚节不保啊……不好意思，我只能从你们身上，捞回点面子咯。”】
天净沙哟了一声:“原来是特意提醒了我一句三重零界啊，害我当时还以为自己被小瞧了呢。”
“给你省点力气。”山鬼谣回道。
毕竟接下来还有好几场硬仗要打。
“要我说，干脆用一重零界随便意思意思得了，何必给我搞了三层这么隆重？”天净沙看上去却不太领情。
“你破除三重零界的时间刚好够我探知到黑暗之土的所在。”山鬼谣慢悠悠地解释了一句。
“你小子还真是算无遗策，”天净沙叹道，“这么能干，让我这个老人家感到很没面子。”
【山鬼谣离开后展开探知，找到了胄的极恶之碑。
天净沙突破结界，拿出神坠开始追踪山鬼谣。
山鬼谣走到黑暗之土所在，改将把白色贴片贴在了断的背上。
断:“有元炁，而且离我很近。”
山鬼谣一派悠然地走了。
天净沙后脚就到了这里，和五败之断相遇。
天净沙发现了侠岚被附体的事，顺手把五败之断给灭了。
天净沙从五败之伤身上套取了大量情报，弄清楚了假叶进攻玖宫岭的计划，前往昧谷破坏掉假叶的传送阵。】
游不动梳理着思路:“山鬼谣老师上次就故意将散和害留给弋痕夕老师，好方便他套取情报，现在又引着天净沙老师和五败之断相遇。”
辗迟抽了抽嘴角:“在师叔眼里，五败怕不是什么行走的情报大礼包。”
千钧道:“仔细算起来，五败中散、害、断、伤被消灭的背后，都藏有师叔的手笔。”
小辈们不约而同地向山鬼谣投去倾佩的眼神。
山鬼谣轻描淡写道:“假叶进攻玖宫岭，不留下点什么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可怜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无知无觉就成了你小子信手布下的奇兵，自觉主动地就去闯了趟昧谷。”天净沙唉声叹气，“被年轻人这么算计，一世英名岌岌可危啊。”
（27）
【玖宫岭之战。
青龙炁门，一只霸零掐住了昆吾的脖子。
申屠将其打飞到一边。霸零起身向侠岚们叫唤着。
灿金色的元炁从霸零体内炸开。随后是山鬼谣不耐的声音:“吵死了，没用的东西。”】
弋痕夕对山鬼谣道:“敢情你一来就帮忙灭了只霸零。”
“太碍眼了。”山鬼谣的眼底泛着冷意。
零出现在玖宫岭，实在太碍眼了。
可惜他偏偏不能将那些潜伏起来的零全都揪出来干掉。
【“申屠，我只说一遍，带着这三个小鬼离开这里。”
申屠握了握拳。
山鬼谣叹息一声:“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山鬼谣和他们打了起来。
】
“打得可真够心不在焉的，你之前在绝炁逆空中与我对战时都比这认真多了。”弋痕夕点评道。
“本来就不想和他们打，我的目的只是破坏青龙炁门。”山鬼谣不以为意地说着，眼底深处的神情却极是复杂。
如果不是感觉到不断有侠岚牺牲。
故地重游，他分明应该留恋。
【云丹赶来后，山鬼谣用言语打碎她的信任。
“弋痕夕这家伙打了败仗，还好意思到处张扬……”
……
“那是我离开玖宫岭之前左师受伤的时候……”
“每次给左师熬药的时候，我都特意添加了一点别的东西，那就是零毒，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特意给左师熬药、送药，别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哪……我施下的零毒，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了左师的全身，最后我顺利地干掉了他，夺走了他的神坠……”
……】
愤愤不平地质问破阵“为了这个，你就要我给自己的老师下毒”的山鬼谣，漫不经心地笑着讲出给师父下毒的山鬼谣，端药时颤抖的手、不断滑落的泪，被问起时一言不发的沉默——弋痕夕痛苦地闭上眼，耳边回荡着山鬼谣先前那句:“你知道到时会有多少侠岚白白送掉性命吗？”
诱导假叶攻入玖宫岭，作为敌人去破坏青龙炁门，还要若无其事地将那些鲜血淋漓的往事讲出来……如果没有来到这个空间，你到底还要一个人承受这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残忍多久？
“弋痕夕，没事的，你也用不着想太多。”山鬼谣拍了拍弋痕夕的肩膀，宽慰道。
弋痕夕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对我而言，最难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山鬼谣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始终如一的坚决，“如今三魂之汰已经复活，我仍然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山鬼谣闭着眼不躲不闪地承受了他们的攻击半晌后，问道:“云丹，好受些了吗？”
再之后，他一边抽取炁门的精纯元炁一边发动了一个结界将自己和申屠云丹他们分隔开。
……
“别做无用功了，这个结界是我用炁门内的精纯元炁发动的，你攻击结界，只会让炁门内的元炁消耗得更快。”】
“如此一来，你既能应付假叶，又不用再对他们出手，”弋痕夕叹道，“无怪云丹觉得你手下留情。”
山鬼谣不疾不徐地回道:“他们需要省下力气去对付潜伏起来的那些霸零。”
弋痕夕定定地望着他:“云丹她还活着，对吗。”虽然是疑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山鬼谣沉默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弋痕夕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