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欺君之罪
接二连三的异象，让人猝不及防。官府衙役们刚从火场里出来，又纷纷跑向报案点进行查看。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半时，郑舒也被惊醒，她推开门，不安地看着远处，空气中满是不详的烟味，那是大火焚烧带来的烟气。
可又是什么带来的大火？她心中清楚，四处起火，恐怕不是巧合。
钦天监半日便查出火场内的图腾代表着什么，那竟然是魔纹，意味着魔的降生。
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强大的力量无法驯服，只会带来灾难厄运。
只是可惜，没人见过魔的样子，所以，钦天监一贯的作风便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因为钦天监观星预测出魔胎降世，虽然连续六年星盘皆如此显示，但为了百姓安定，杀一些婴孩又有何妨？
这六年里，星盘每次都是预测正月魔胎降世，所以，一到六岁的小孩中，没有人的诞辰是在正月，那些不幸在正月降生的孩童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
清早，刚吃过朝食，就有嬷嬷来找郑舒。
“老夫人请夫人过去一趟。”
郑舒心下了然，昨夜一定是出了大事，惹得人心惶惶，一大早老夫人就有事商议。
郑舒临走吩咐月眠照顾白瑞音。
嬷嬷看了一眼，又说，“将小姐也抱过去吧，老夫人一直想抱抱小姐呢。”
【对对！娘亲！带上我！我有用！】
郑舒只好应下。
老夫人住在厚照堂，原本以为只有老夫人在，没想到很是热闹，白万良在，不知何时过来的郑婉婉也在。
郑婉婉回头看到郑舒，亲亲热热的过来挽她的手。
“姐姐，昨夜可真不太平，你睡得还好吗？”
郑婉婉如往常一样娇媚，只是细看之下，却会看出她不像昨日那般光彩照人。
她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面色并不好看，眼睛里也全是疲态，似乎是被梦魇着了，一整晚都没睡好，需要强打精神，才能显得如往日一般。
郑舒不动声色的甩开她的手，垂下眼皮，向老夫人一拜，“尚可，母亲觉浅，睡得可还好？”
“唉……没有哪一晚上是睡的称心如意的，人老了就是这样。”老夫人坐在一把檀香木椅上，摆摆手，让郑舒将怀里的孩子抱到她跟前。
老夫人看着郑舒递过来的婴儿，只见这奶娃娃一双眼睛灿灿，明若星辰，粉嫩的小嘴向上翘着嘴角，像是在笑一般。
“是个喜人的娃娃，唉，只是这小可怜，什么时候出生不好，偏偏赶上了这八方风雨的时候，如此的动荡不安，真是叫人揪心啊！”
老夫人说着，眼中隐隐有泪花闪过。
郑舒也难免动容，“母亲……”
老夫人一向宽厚，自她嫁入白府，老夫人从来不曾刁难她，也从不曾亏待过她。反而是事事以她为重，像爱护亲生子女般爱护着她。
是以，她也尽心尽力照顾老夫人、太老爷。一晃十五年过去，这样长的年月里，郑舒已经将老夫人、太老爷当做真正的家人。
“舒儿，辛苦你了，还要跑到那穷乡僻壤去生产，我那时是不知道，否则绝不让你和万良胡来！女子生产是过鬼门关，没有可靠的接生婆，万一出了岔子可怎么办？”
白万良有些坐不住，“母亲，那些事都过去了，先不提了。”
他又看向郑舒，“昨天晚上发生许多事，现在京城全乱了。钦天监发现了魔纹，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还有官府那边也发现有至少10户人家出了事儿。今日早朝，圣上震怒！此事非比寻常！”
老夫人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那六户人家，甭管家里有多少老少，一夜之间全消失了。”
“难道是遭了贼？”
“不是！他们家里没有丢任何东西，但到处都是血，应该是全都死了！”白万良说着，眼睛死死瞪着郑舒以及她怀中的孩子。
郑舒眉间蹙着，“你不是说消失了？怎么就是一定死了？”
“哼，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尸体罢了，否则，怎么会搞的到处都是血？而且，那尸体恐怕是找不到了。”
郑婉婉按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为什么姐婿也说尸体找不到了？我家夫君说了一样的话，我听得糊涂。”
白万良转过脸，耐心道：“因为今天钦天监在火场里发现了魔纹，那魔纹是代表着魔降生的意思，所以，有人推测，这十户人家恐怕早就被吃掉了，连骨头都不剩！”
郑舒心中骇然，难道说钦天监预测的魔真的降生了？她抬眼，却赫然发现白万良、郑婉婉和高座上的老夫人都正在盯着她。
“恐怕，白府会被那孩子害惨。”白万良眼中一丝温度也没有，仿佛是看死物一样看着郑舒怀里的孩子。
郑婉婉唉声叹气，暗地里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阿姐，我们都知道阿音不可能是魔，魔物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阿音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孩子，怎么会是魔呢！但……一旦被朝廷发现你们隐瞒了这孩子的生产时间，这就不一样了，恐怕要连坐！连咱们武平侯府都要遭殃。”
老夫人抬起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
“这样吧，白府人员来往繁杂，难免走漏风声。舒儿，我给你找一处庄子，你且先去那儿住下，等四个月后再回白府。”
老夫人双眼有些浑浊，她看着郑舒，那神情不容置疑。
没等郑舒表态，郑婉婉立即点头称赞。
“老夫人想的周到，四个月后，办场满月宴，人们自然以为甥女刚满月。只要暂时不让甥女见外人，等长大一些，一、两岁时，谁还分辨得出这三个月的差别？”
郑舒没有回应，郑婉婉见状小步走到郑舒身侧，再次挽起她的手臂。
“姐姐，姐婿说的话不好听，可他和老夫人还是为你着想的，这欺君之罪说大了，可以诛九族！”
“你也知道钦天监在南盛王朝的地位，他们说姐姐的孩子是魔胎，那就只能是魔胎，半点迂回不得，何况现在京城内确实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事，人心惶惶，姐姐，别做傻事。”
郑舒甩开郑婉婉的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白瑞音咿呀咿呀的喊了两声，别人听不到白瑞音的心声，郑舒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起来了！那物件就在庄子里，郑婉婉命人把刻着附魔印记的物件藏在庄子里！】
【娘亲！我们去庄子，得快点拿到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