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做个决定（下）
出院当日，万俟菲菲、文瑶、梁书禾包括迟语都来了医院。
“老天惜才，受了点皮外伤，这个劫难度过，未来什么都可以化险为夷。”迟语想起九月乡隧道一事就心有余悸。
为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深感悲痛。
其实织语文报一直在跟踪报道后续伤者的情况，车祸当天文报派了两拨人前往事发地做现场直播。
正如万俟菲菲所言：惨不忍睹。
关觉驾驶商务车绕道，会比途径九月乡隧道多出一个小时的路程。
“出院的结算收据呢？我一会儿把钱转给你。”凡缱掏出手机，点开手机钱包。
自从买了房，有了月供，她的每一笔钱都要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等明年结束格林l一期任务，拿了奖金，她还准备买台代步车。
虞倾睨她，戏谑一笑。“你的林妹妹说这事我有不可逃脱的责任，所以……算了呗。”那点钱，她也没放在心里。
“小雅她……其实……就是误会，关心则乱嘛，你别和她计较。”凡缱嗫嚅道。
“嘁～。”虞倾不屑的扭头，视线落在车窗外。
外面是梁书禾的车，万俟菲菲降下车窗与她们打招呼。
凡缱笑：“她真没富家千金的架子，热心亲和，与我想象的那些高冷疏远群众的千金小姐相差太远了，是个好姑娘……”
虞倾冷眼看她，直到对方闭嘴。
天上的云层层叠叠，秋风终于吹散了夏日的炎热，时间总是不等人的。
“我们可以先送姜九笙去白芷台福利院吗？”她怕后面抽不出时间。
虞倾没说什么，默许她的话。
白芷台距离红枫叶小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凡缱担心关觉一个人开车会疲惫，就想把他换下来，自己来开。
虞倾双手抱胸，谑笑。“你瞧瞧你自己，我很怕死的。”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关心吧。
只是她这个人向来说话都不大好听。
“我……”
“行了，还轮不到你。”
虞倾把关觉叫到后面，自己坐上驾驶座，凡缱见状跟着坐进副驾，见对方冷脸，她笑着解释：“我坐这里可以陪你说说话嘛，省得你会无聊。”
无不无聊不知道，某人却被虞倾的驾驶技术折服到心惊肉跳，差点没吐出来。
“草！敢别我的车，还嫩了点。”虞倾快速向左打方向盘，猛踩油门，甩尾动作既漂亮又迅猛，就差把后排的关觉甩到车窗上贴着。
好在姜九笙使用的是车内自带的儿童安全座椅，可靠性很高。
凡缱胆战心惊的抓着安全带，被惯性甩的晕头转向，最后不得不求饶。
“郡主殿下，咱能慢点开吗？您在超速唉，其他车都在冲您按喇叭，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要是再不劝阻她，凡缱真怕会出意外。
后排的关觉闭着眼，双手合十，仿佛看淡生死一般，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姑奶奶，咱这车不是跑车，要是有个翅膀，是不是得飞起来啊。”凡缱忍住骂娘的冲动。
极速的快感让人心脏充血，虞倾最享受这种感觉。
眼见对面的两辆大货车越来越近，若要见缝插针必须要有十足把握。
可是这个把握不要也罢，因为太难了。
最多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虞倾眼瞳发光，有种莫名的狂热与兴奋。
这个角度分明完成不了顺利穿插，很可能撞击追尾，然后车毁人亡。
越来越近，在不足百米之际，凡缱眼中的货车在极速放大，她近乎绝望的惊呼道：“虞倾！不要！”
嘶吼声拉回某人寻求刺激的神经，在即将碰撞之际，高配版定制商务车的规避风险系统启动，车辆迅速右拐并降速，与前后车保持相对安全距离。
凡缱惊魂未定，刚才她的魂已经脱离本体了。
车载系统开启定巡模式。
虞倾趴在方向盘上笑到双肩抖动。
「妈的，这个可怕的女人，真是个疯子，不要命了吗？」凡缱怒目圆瞪的看着她，心里将人骂了好几遍。
笑够了的虞倾清了清嗓子，靠在座椅上睨着副驾的女人，唇角满是戏谑。
“看屁啊，差点命丧黄泉。”没死在枪击和九月乡隧道，差点死在她的手上，真是可笑又可恨。
“凡副教原来这么怕死啊。”
废话，凡缱白她一眼，尽量放松因恐惧而紧绷的身体，然后靠在座椅上缓息片刻。
“是个人都怕死。”
“哦？我以为你不怕呢。”
“……你！到底想怎样。”这样的玩笑她可禁不起再有下次。
“不怎样咯，就是觉得好玩儿而已。”虞倾一手搭在方向盘，一手圈着胸前披散的长发。
“你把刚才的事当做好玩儿！”有毛病吧。
突然，虞倾倾过身子，朝她靠近，言语中带有一丝玩谑，盯着她好看的琥珀色眼睛，说：“体验濒临死亡的快感，不是好玩儿又是什么？”
“……”黑亮的眸子浮现绝望的刺激，悲凉又诡异。
她的身上应该有很多故事，也有深埋着的不想摆在阳光下的往事。
凡缱记得很多年前在一个网站上看到过关于九极皇室政变的消息，其中虞倾父母的死也在那场政变中发生，是一场车祸，场面极其凄惨。
莫非那场父母双亡的车祸对她影响至今？
想到这里，她的心软了下来，还有点同情与心疼。
于是放缓语气，望进她的黑眸。“活着才是希望，希望是明媚的未来，未来可期。”
狗血又无脑的鸡汤文，只怕某人又是一阵无情的嘲笑与讥讽。
不过她没有，撤离倾斜的身体，重新靠进座椅中，目视前方。
她有什么错呢，后面的关觉和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何必跟着自己感受这种疯狂且致命的危险游戏。
“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不要发生刚才的事，你可以不在乎，但爱你的人在乎，而我就是其中一个，不管你在不在乎，至少我见不得你身处险境。”否则那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枪伤与车祸伤还叫自己痛不欲生。
她的周边围着一群男女，哪个不都是投怀送抱，屈服于淫威，沉迷于金钱，真正关心疼惜她的寥寥无几。
“凡缱，你有车么？”
“……啊？”
这个女人转变思路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我送你，如何？”虞倾扭头看她，眼神平和，不像说笑。
“我……其实有在想买……”
“就这辆，”视线重新落在前方，“上次想送你房，你拒绝，这次送车，要是在拒绝，我会伤心的。”眼眸里虽有一丝促狭，但这句话却是真诚的。
“……”这话，她有点承受不起。
这辆商务车跟她时间最久，安全系数也高，刚才就是最好的见证，送她，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