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要快乐，就别太清醒
海岛的夜风微凉，凌晨的沙滩没有白日熙攘的人群，有些冷漠，却非常安静平和。
凡缱走在前面，虞倾跟着她在后面。
披散的落肩长发在夜风中似摆渡的落叶，高挑标致有型的身材是常年定期健身的结果，一袭墨绿色风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个女人会有自己的故事么？
虞倾若有所思。
这是她第二次对一个人产生别样的感觉，是头一回如此希望想要与她有更深入的了解。
不仅仅是在床上。
当然，她在那方面的表现确实让她满意，有技巧，好像也特别有经验的样子。
想到这里，虞倾顿时羞愧又有些愤懑。
也不知哪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埋头看着前方留下的脚印，虞倾挪了步子，没去踩她的脚印，而是在这个脚印的旁边留下自己的，心里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小的乐趣。
迎头撞上一堵肉墙，不疼，但吓到某人。
“……你怎么回事。”虞倾揉着额头，瞪她。
凡缱琥珀色的眸子有光，好似天边的星空一样。
她轻叹。“是你走神了。”
“要你管。”从她身旁走过，带着不悦。
这回换她落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走了不算近的一段路。
海水滚滚而来，凡缱想到新闻里的报道，那些被海浪卷走的人，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追上渐行渐远的女人。
早已没有白天余温的海水，此刻冰冷异常，浸湿裤脚和鞋子，虞倾索性脱掉沙滩鞋，光着脚走在柔软的沙滩上，小而坚硬的贝壳硌痛脚底。
“……你。”凡缱拉过她的手，微冷的手温让她有些心疼，“冷吗？”
她没回答。
夜，静谧，却给她不同以往的平和。
过去的那种躁动与焦虑此刻竟波澜不惊起来。
她回头看某人略带焦虑的神色，恍惚片刻。“你喜欢海水浸泡全身么？”
她喜欢。
“……”凡缱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以让人在瞬间清醒，多好。”虞倾没所谓的笑了一下，又看向那只被她握在手心的手，第一次没想过要挣脱，反倒有了一丝安定。
两人携手又走了一段路。
“累死老娘了，不走了。”虞倾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丝毫不顾及自己作为皇室郡主的身份和姿态。
凡缱笑，与她一同坐下。
星空很美，似乎往日难以看见的银河竟也能在此刻映入眼帘。
“郡主，”凡缱轻唤，视线却在仰望的夜空上。
虞倾偏头看过去。
她的侧颜很好看，清秀漂亮的脸蛋，阳光明媚中透着孩子气的眼眸。
爱世人，是否就像她一样。
虞倾知道国参二院的使命。
她虽然每日看上去浑浑噩噩，不修边幅，但她心里很通透，大约看得太透彻，才会显得她格外清冷疏离和不近人情一些。
有时糊涂一点，未必是坏事。
“您相信命运，相信轮回吗？”凡缱躺下，声音很轻，仿佛怕吓跑身旁的女人。
……这人好生奇怪，一个科研人员，居然会被神神叨叨的东西所迷惑。
不过她——信，但是不多。
活着就该快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前世今生，与她何干呢。
“我想下个月回国。”
也不知道这条路会否有令她惊异的事情发生，不过她心里做个两个打算：找到佟悦，相认，找不到的话，她就去一趟记忆中的那个崇山峻岭之间的深宅大院。
回国？
是休年假？还是有别的事？
虞倾想问，却又觉得这事与她没关系，遂紧闭牙关，只字不提。
“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一个故人，梦见与她的前世纠葛，有些深埋的画面真的生也带来死也带去。”凡缱小声的讲着，好像怕某人会骂她神经病似的。
可不嘛，她最近是有些魔怔。
“您和她……很像。”不是很像，简直就是一个人，除了性子千差万别，别的真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其实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她不敢说，因为眼前这个泼辣且傲慢的郡主殿下一定会把她丢进大海里喂鱼。
哟，是个有故事的人，好像还特别重情。
啧啧，有点意思。
不过，她的话令她不愉快。
冷哼。“我是我，少拿别人与本郡主相提并论。”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喜欢她此刻的阴郁和沉闷，就像要下雨的天和黑暗密闭的地下室的潮湿一样叫她浑身不自在和抵触。
“我哪有。”
“是么？刚才床上的热情可不是这样的。”
“……”
“怎么被我说中了。”
“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哈，你在教我做事。”嗤之以鼻。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切，别他妈的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她自由散漫无拘无束了二十一载，哪怕是个笼中鸟，却也光鲜夺目随心所欲了这么久。
凡缱不再说话。
好像不论自己说什么，她总要怼她，那再说下去就毫无意义了。
不染纤尘的夜空下一个盘腿坐着，一个仰面躺着。
回到海景房，虞倾继续喝酒，凡缱洗了澡出来，对方正喝的尽兴，饶有兴致的看直播给小鲜肉刷着礼物。
没一会儿功夫就给滤镜极重的主播刷了十几个梦幻城堡，稳稳占据榜一的地位。
凡缱看的肉疼，想着自己还住在单位的宿舍，拿着固定的工资，年终奖都不敢随意乱花。
再看看身旁的女人，转眼间又给对方送上一连串最贵的四个六，价值两万四。
那相当于她一个月的工资。
看来投胎也是一门学问，有些东西与生俱来，不是别人后天随随便便就能追上的。
“你有房子么？”虞倾突然转脸，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主播那声激荡的感激之音都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她熟视无睹的掐断。
怎么这么问，她当然没有。
瞧这扭捏的样子就知道没有。
“要我给你买么？”
“……啊？”还没反应过来的某人。
“啊什么，我给你转账，五百万够么？”买房这种事她没经验，毕竟她的房子实在太多，嗐，对了，倒不如送她房子好了。“要不，我送你房子吧。”
一连串的骚操作让凡缱懵逼，脑回路有点衔接不上对方的语速。
“别墅还是大平层？嗯？”她耐心有限。
“……我。”
不需要，房子的事她自己可以解决，她一直有在努力存钱，虽然买不起别墅和大平层，但是一套一百二的三室两厅还是可以的，可能需要贷款，总好比嗟来之食要强吧。
“不用，我已经在筹备买房的事。”她才没想过用她的钱买房，更不会接受她送的房子。
虞倾投来一抹狡黠的目光，似笑非笑。
“我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不用你……”施舍。
对于含金汤匙出生的她来说，一套房根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哟，这么硬气了？”虞倾倾身过去。
身体上的香味萦绕在某人脸上，燥热。
“你……干嘛。”
“我能干嘛呢……”虞倾勾住她脖子，眉梢微弯，水亮乌黑的瞳眸倒映她脸轮廓。
凡缱恍惚，揽住她的腰，像是怕人会跑掉一样。
“没想到这张嘴说的话如此硬气呢。”撩拨般的手指轻触在柔软温热的唇瓣，心房流淌一汪湖水，不时掀起一层涟漪。
妖精，她真的就是妖精，狐媚！
凡缱暗骂。
“哼，我这张嘴不单说的话硬气，还能灭您的傲气呢。”她意有所指。
虞倾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不该调笑她，准备松手。
“怎么，您不服气？要不试试，保证您欲仙欲死。”
草！
“你放开我。”推搡。
“怎么，撩拨完就要临阵脱逃？”
“放屁，我只是……”妈的凡缱居然把手伸进她的衣摆。
“郡主，让我……亲一会儿，好不好……嗯？”她极尽温柔，给尽呢喃软语。
“……亲……亲哪里。”她的话变得不利索。
“哪里都好，如果是——”滚烫的掌心游走在微凉的肌肤，逐渐下移。
虞倾咬牙，恶狠狠道：“别得寸进尺。”
“若我非要呢。”含住她的耳珠，细细研磨。
震颤，心被烫了一下。
“我会杀了你。”
凡缱低笑，蹬鼻子上脸。“您不会。”
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披着狼皮的羊。
“凡缱！”感受那灵活的手指即将触及最后的底线，虞倾背脊一僵，发出最后的警告。
“嗯？”某人毫不在意。
快乐的事和喜欢的人做，美妙而幸福。
其实，若要快乐，倒也不必过于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