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无赖
李墨谦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快速处理工作的事情，而后又将所有的乐器搬到刘妤瑾爷爷家中。
刘爷爷看到后吓一跳，这阵仗怎么让他突然就想起那年的小瑾了。
“墨谦，你这是……？”刘爷爷问道。
“爷爷，这是我的不情之请，我想请您教我。”
刘爷爷哈哈大笑：“墨谦啊，爷爷知道你很忙，你要是为了小瑾那孩子，就别花这心思了，爷爷帮你做一下得了，你亲自做了她也看不到啊。”
“爷爷，我之前大学也有学过一些木艺雕刻的皮毛，您别太嫌弃我笨拙就行。”李墨谦坚持。
“你这又是何必呢，两个人既然缘分尽了，就别再勉强了，我们家小瑾，你别看她什么都随随便便的样子，其实她呀，倔得很。”爷爷耐着性子劝李墨谦。
“爷爷，我不甘心。”
“老刘，你就随墨谦去吧，我们不是从小就告诉小瑾不要怕困难，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努力过就好了，怎么到了别人这儿，你反倒劝起人来了。”刘奶奶说道。
刘爷爷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谈个恋爱都这么大阵仗。
最终，李墨谦就真的花了半个月时间把所有乐器按照刘爷爷记忆中的样子一点一点复原回去，他其实很感谢刘爷爷和刘奶奶，他在他们这儿感受到了正常祖孙之间的相处，每次他觉得无力地时候，他们从未埋冤他，只让他耐心点再耐心点，他想，小瑾她虽然没有得到过母爱，也跟她的爸爸从小有矛盾亲情冷漠，但她有很爱她的爷爷奶奶。
李墨谦走的那天，刘爷爷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
“你这老头子，叹什么气啊，小瑾多个人疼你还不开心？”刘奶奶说道。
刘爷爷关了大门说道：“哪儿那么容易？你还不了解我们家小瑾？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怎么会？墨谦那孩子你别看他斯斯文文的，我看他比小瑾还倔。”
“走走走，我们两个老年人瞎操什么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李墨谦将所有行程都安排好交代给助理后，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找到刘妤瑾所在的支教处，找一个人很难，可是用她发给李墨让的图片去找一个地方却并不算太难。
在确定地点后，李墨谦即刻启程，辗转几次，飞机、出租车、面包车和拖拉机，最后又徒步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这才到那所小学，他早有预料条件会很艰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艰苦。
说得好听是一所小学，却仅仅只有一个班级，外面的操场只是用土夯成的平地，几个身高差距很大的小孩子在外面踢着一颗憋了一小半的球，奔跑的时候还能扬起一层厚厚的灰。
而教室里正在上音乐课，大家参差不齐地唱着刘妤瑾的某一首歌，他下意识便朝教室里面望去，可惜，教音乐的是季月，而季月自然也看到了他，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但没几秒就马上投入到教育中。
李墨谦在旁边找到一个很小的办公室。
“你说刘老师？她去小米家啦！”说话的是这所小学唯一的数学老师叫单立，个子小小的，黝黑的皮肤。
“小米？”
“吖，你是来找刘老师的？”插话的是班里唯一的语文老师叫宋淑，和单立是两夫妻。
“是，麻烦你们帮我联系下她。”
“这……”单立和宋淑面面相觑，“我们这儿信号不是很好，经常联系不上人，我帮你先打一下刘老师电话吧。”
“好，谢谢了。”
李墨谦只背了一个大的背包，高大的身躯在这个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拥挤，单立让他坐：“这位先生，怎么称呼，要不你就坐刘老师的位置吧？我们办公室这边小，你别嫌弃。”单立觉得眼前的男人非富即贵，虽然温和有礼而且只穿了一身运动服，但是那个气场跟他当初见刘老师是一样的，不敢上前冒昧。
“李墨谦。”李墨谦在刘妤瑾的办公位上坐了下来，他轻抚她摊开着的笔记本，娟秀的英文字体，能看出来她有在用心备课，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一旦投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不好意思，李先生，刘老师的电话打不通。”宋淑挂了电话说道。
“那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李墨谦问道。
“估计得晚上了吧，小米家离学校得走一小时呢，这来回也要两小时了，而且刘老师体力不太好，这边又都是山路，刚来那会儿她还不小心把脚扭了。”宋淑又看了眼这个矜贵的男人，突然很好奇，“你这追人能追到我们这儿来也有点厉害。”
李墨谦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李墨谦刚想问小米家在哪里，就听到一群小朋友从教室那儿跑出来，嘻嘻哈哈，打成一片，而季月也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卧槽！”大概意识到自己目前为人师表，虽没有正规地持证上岗，但季月已然觉得自己是一名人民教师了，赶紧，“呸呸呸呸！我现在可是人人敬爱的季老师！所以李帅批，你跑这儿来干嘛！”季月看到李墨谦的时候整个人内心激动，她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虽然每天很简单又充实，但现在能看到a城地熟人，简直像见到了亲人一样，赶紧跑到他跟前，这太魔幻了。
“好久不见，季月，你还有课吗？能带我去一趟那个小米家吗？我不放心小瑾一个人走夜路。”
季月当李墨谦是亲人，李墨谦其实也一样，他现在唯一能靠的也就只有季月一个人了。
“没课了没课了，你把包扔小瑾位置上，走走走我带你去。”
季月倒是体力不错，气不喘色不变地一边走一边还说了好些话。
“李帅批，我真没看错你，你都能追到这儿来了。”说实话季月特别感动，当然是替小瑾感动的，她俩在这儿见了太多留守儿童的事情，三天两头心情沉重，因为她们也只能帮这些孩子也只是一时的，而且现在她们又跟外面的世界几乎与世隔绝，“这里的孩子都很淳朴又可怜，你应该也能看到，刚刚那两个老师也是从这大山里出去的大学生，但是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做着教育工作，他们这儿只有上学才是唯一改变自己的道路，但是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就那不像小学的学校都是单老师和宋老师当初一砖一瓦自己盖的呢。”
“哈哈，李帅批你别嫌我烦哈，我在这儿待着实在是没人说话。”季月自觉自己说多了。
“没事，你变化挺大的。”
“是啊，在这里真的磨练人的意志和内心的力量，我刚来那会儿天天哭鼻子，不过我不全是因为条件艰苦，比起这个我只是觉得那些孩子更让我难过，你也看到了，一个班什么年纪的都有，最大的都18岁了，还在学小学知识。”季月说到这个有些沉重。
“哭鼻子？”李墨谦走在她身后不由想起小瑾那天在他面前哭的样子，当下心一紧，他实在招架不住她的眼泪。
“对啊！啊，不过小瑾没哭哈，小瑾比我坚强多了。”
“嗯。”那就好。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小米家。
“呐，就这儿了，我就不陪你进去了，我得回去准备明天的课了。”
“好，多谢，路上小心。”
“放心放心，这里我已经很熟了。”说着一溜烟就走了，李墨谦心想季月确实比小瑾体力好太多，一路下来嘴上没停脚下也没停，现在还能健步如飞再回去。
李墨谦推开这扇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大门，说摆设，那就更不像样子，破烂不堪，摇摇欲坠，连挡风的作用都起不到，而他推开门后里面更是满目疮痍。
“刘老师……我会不会死啊……”里面的房间并未有大门，只用一块破旧不堪的布挡了一半，李墨谦听到是女孩子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没再进去。
“不会的，小米，相信老师吗？这只是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东西，刚刚老师教你怎么用卫生棉了，你记住了吗？”
李墨谦几乎是听到里面那个清冷温柔的声音后强压下想要进去见刘妤瑾的冲动。
从两人之间的话语中，能知道个大概，想来是那个叫小米的女同学第一次来例假，他猜到后知道自己不便再听下去，于是便出了门槛，到不远处的灶台那儿等着。
“小米，肚子还疼吗？”
“嗯，疼的。”
“那你先睡会儿，老师出去帮你烧个热水。”
“好，谢谢老师。”
“乖啊，老师今晚陪你呢，明天就会好受点了。”
“嗯。”
刘妤瑾退出小米的房间，走向灶台，想找个能烧水的壶，结果愣住了：“李墨谦……”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李墨谦几乎没有一刻犹豫，大步上前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这一路的坎坷，焦虑，不安，紧张，在见到她后统统消失不见。
“唔！”刘妤瑾没反应过来，使劲挣脱，踢他的腿，可他却霸道得很，任由她踢打，纹丝不动，她紧闭的嘴一下子张开在他舌头伸进来的那一刻狠狠咬了下去。
“嘶……”李墨谦这才松开她，嘴里血腥味慢慢散开。
“你疯了！李墨谦！”刘妤瑾刻意压低了声音骂道，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墨谦，他总是克制有度的，却从未像现在这样一点不讲道理就随便亲了她。
“对，我疯了。”李墨谦一点不在意她怎么骂他，“在每一个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早就疯了，小瑾。”他低哑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和疲惫。
刘妤瑾有种被轻薄的愤怒，虽然两人早就肌肤之亲，她去在意这么个东西实在太过矫情，可她刚刚确实被他的举动吓到了。
“发什么神经，李墨谦，让开，我要烧水！”
李墨谦自知理亏，却也只是让了她半个身子，她只能贴着他侧身走向灶台。
只见她熟练地用稻草和火柴烧着后再放了几根木头进灶台的生火处，很快就燃起了稳定的火焰，然后又起身舀了水缸里的水快速洗了一下锅，随后将水舀满等水开，李墨谦见她行云流水的动作，看了只有心疼。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竟然做起这些来会如此地熟悉，她不知道在这里吃了多少苦。
“我帮你。”见她去一个脏旧的橱柜里拿碗出来的时候李墨谦上前从她手里拿过，“哪里有水池能洗碗？”李墨谦问道。
“那边。”刘妤瑾没好气地指了一处从山那儿淌下来的水源。
眼下虽已开春，山上却依旧有些凉意，山泉水冰冷刺骨，李墨谦洗完双手早已冻的通红。
刘妤瑾接过碗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她假装没看见，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快锅里的水烧开了，刘妤瑾把刚买的红糖拆开后在碗里倒了点，舀了一点开水泡开，小心翼翼地给小米拿去，过了一会儿出来，看着李墨谦冷冷地说道：“你跟我出来。”
李墨谦跟着她出了大门口，只见她轻轻关上门，而后拉着他衣服将他拽到更远的地方，但很快又放开。
“李墨谦，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你现在马上给我打道回府。”刘妤瑾见他穿的单薄却笔直站着仿佛谁推都不会动一分一厘，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打他一顿。
她平常说话基本都是淡淡的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最近几次见到李墨谦她总会连带语气都忍不住气急败坏上火，“你能不能放过我！”
李墨谦一动不动任她骂，抿着唇一点不还嘴，她见他这副死样子，动手推他：“李墨谦！”
可她这点力气哪是他的对手，推的是她，被他结实的肉反往后差点被石头绊倒摔下去的也是她，好在李墨谦反应快，立马将她拉进怀里，手臂只微微收力便让她挣扎不得。
“小瑾，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李墨谦抱着她不松手，说道，“小瑾，你不开心可以折磨我，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她细皮嫩肉的在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却又对所有的事情都习以为常，那样地娴熟，李墨谦心疼的快死了，她哪怕打他，骂他都比现在这样好。
“小瑾，跟我回家好不好？”低沉温和的声音耐着性子劝着她。
刘妤瑾不再挣扎：“李墨谦，你以为我来这儿是玩的？说走就走。”她奚落道，“也是，你这大少爷懂什么？”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根本用不起卫生棉？甚至，像小米这样的留守女孩，连月经是什么都没人教。是！我承认最开始来这里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想折磨自己，等我折磨到自己心死了，你也就从我心里彻底走了。”
“小瑾，能不能别再说这些话。”听得他难受。
“我说的就是事实！”
他觉得她现在随便几句就能往他心窝子戳，生疼。
“啊！你干什么李墨谦，放我下去！”刘妤瑾轻呼一声，被李墨谦掐腰一提，被迫坐在身后的石墩上，而他禁锢着她，不让她下来，石墩本就有些高度，她被抱上去后只能低头看他，样子有些窘迫。
“别再赶我走了，小瑾，我可以和你一起。”李墨谦站直后正好与她平视，他逼近她，她不得不往后退，他护着她的后背，想要再次吻下去，她抗拒又倔强地侧过头去，他也不逼她回头，只直接亲上她细长白皙的脖子。
刘妤瑾一个激灵，用力推他胸口，气不稳地说道：“李墨谦！你放开我！放开我！”
“那你让我留在这儿。”李墨谦不再亲下去，却也不肯离身，温热的唇依旧触碰着她的肌肤说着话。
“你在哪儿管我什么事儿，你自己爱在哪儿就随意。”刘妤瑾脖子那边本就敏感，简直没有任何办法对付这样的李墨谦。
而他终于在得到她这句话后，松开了她，趁他松懈下来，刘妤瑾一下子将他推开，怒色：“无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正眼都不想瞧他一眼，可不就是无赖吗？以往的那些克己慎独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李墨谦扯了扯嘴角。
刘妤瑾想帮烧点饭，却发现小米压根这儿连米都没有，甚至油盐酱醋都没有，她不知道小米这么多年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刘妤瑾对李墨谦说道，他这么大个人在她眼前晃，她不可能无视。
“我陪你去。”
刘妤瑾同意了，因为要购置的东西有些事，正好让李墨谦当免费劳动力，眼下她根本不想跟他计较他们之间的这些破事，
两人又花了点时间到镇上，买了很多必需品，李墨谦没想到的是刘妤瑾跟镇上的人也那么熟，她曾经那么傲气的一个人，如今却能和谁都侃侃而谈几句，也能对任何人都报以善意的微笑，独独这些都不愿意施舍他一丁点。
“小瑾，你变了很多。”
“呵呵，你来这儿呆几天也会变，哦，你都不用呆，你就变了。”变无耻，蛮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嘴上手。
刘妤瑾还是那个刘妤瑾，李墨谦想，对此他很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