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见到雷根的父亲

    这是吴月与雷根分别了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了雷根最至亲的亲人。他心中顿时翻涌起诸多的回忆和感慨。

    雷根的父亲站在一座石头房子的中央，身材修长，衣袍飘飘，面色和善。他和蔼地接待了吴月。

    吴月刚一落座，雷根的父亲就开口道：“年轻人，你终于来了。这一路也颇为辛苦吧？”

    吴月很诧异，他问道：“教授，您知道我会来？”

    雷根的父亲说：“很多年前，雷根就说过，过几年，一定会有人来找他。而且一定是他的同门师弟带着美国中情局的人或者是带着美国中情局的使命来找他。”

    吴月更加诧异了，说道：“教授，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一切都是预先已经设置好的？”

    雷根的父亲直言不讳地说：“最近，外面一定发生了很多大事情吧。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最后一定会调集全世界的力量来追根溯源、刨根问底。但是，雷根知道，全世界只有和雷根以前同在一个实验室的同学、同事才能够看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有之前的同学、同事会将这所有发生的事情和雷根联系起来。是这样的吧？”

    吴月诚实地回答道：“是这样的。但是教授请不要误会，我们实验室是给中情局提出了生物学方面的专业结论意见。但我此行前来的目的，并不代表中情局。最主要的是我自己想搞明白，这所有发生的事情背后，到底是为什么？”

    雷根的父亲回应道：“咒语。这是咒语的因果。”

    “咒语？咒语的因果？”，吴月更加诧异了，他一头雾水。但是他很快想起在哈佛大学雷根父亲办公室里面看到的那本书。

    那本书中提到，饱受欧洲殖民者屠杀的几千万、上亿的美洲印第安人，在几百年的血泪史中，留下了两条最为著名的咒语。

    第一条诅咒来自200年前。就是著名的“特库姆塞咒语”。施咒人就是当时领导印第安人勇猛抵抗美国人侵略的威望很高的印第安酋长特库姆塞，他给前来屠杀印第安人的美国将军哈里森传送了一条口信，这条口信被后人称为“特库姆塞咒语”。

    第二条诅咒来自500年前。被美洲大陆印第安人称为“高山咒语”。这条咒语镌刻在南美安第斯山脉高山顶峰的一块摩崖巨石上的。是在印第安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一座高山之巅。500年来，这一条咒语在美洲印第安人各个部落中广为流传，是一条威力最大的咒语，是印第安人的咒语之王。传说镌刻咒语的这块摩崖巨石崩裂消失之日，就是咒语生效之时。咒语生效之时，就是震撼美洲之日。

    想到这里，吴月犹豫迟疑地问道：“教授，您说的咒语和咒语的因果，是不是说印第安人几百年来那两条最为著名的两条咒语？第一条诅咒是200年前。就是著名的“特库姆塞咒语”。第二条诅咒是500年前。被美洲大陆印第安人称为“高山咒语”。是不是指的这两条咒语？”

    雷根的父亲眼里有些光芒在闪，“是的，就是你说的这两条。”

    吴月继续说：“第一条咒语已经在后来的一百多年中全部应验了。七八位美国总统因此丧生。那第二条咒语的具体内容又是什么呢？书中可丝毫没有提到咒语的具体内容呢？”

    雷根的父亲说：“第二条高山咒语的内容，是用密语镌刻在安第斯山脉高山顶峰的一块摩崖巨石上的。只有印第安人祭师和长老才能解读出巨石上面的咒语内容。这块摩崖巨石崩裂消失之日，就是咒语生效之时。咒语生效之时就是震撼美洲之日。”

    吴月迷惑地问道：“高山咒语的内容是什么？”

    雷根的父亲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咒语的全文：“诅咒的内容主要是：五百年后，高山雄鹰复活，翱翔天空。北美洲白人首领，珠连毙命。黑夜，死亡之神，降临大地。美洲殖民者，非逃即死。”

    听闻此话，吴月脑袋感觉有些炸裂，急忙问：“那块刻了咒语的高山巨石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炸裂消失了。在一个天雷滚滚的深夜，这个咒语的石头被一道闪电击中，炸裂为无数块小石头，弹飞到天上，然后滚到山脚万丈深渊，消失了。”雷根的父亲语气平静地说：“高山巨石被炸裂的次日凌晨，早出狩猎的部落村民在村口发现，多年没有回部落的雷根，竟然平躺在村口的一块巨石上，没有丝毫生命迹象。死了。无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他又是怎么来的？更无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几句平静的话，却似一道晴天霹雳，让吴月猝不及防地全身一阵颤抖，差点从坐凳上滑倒在地。脸上也被这一连三击得错愕无比，呢喃说道，“巨石炸裂了？雷根在村口被发现了？死了？”

    过了好一会，吴月回过神来之后，他计算着日期，雷根是在北欧北极圈的斯瓦尔巴特群岛失踪的当天、当时、当刻，然后就在南美洲安第斯山脉的部落村口被发现。在北欧北极失踪的雷根，死在南美的部落村口？两地相隔遥远的几万公里。太不可思议了！

    雷根的父亲，别过头去，面容有些许哀伤，语调低缓地说：“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两人谈到此伤心处，屋内是一阵久久的沉默。陈设简陋的屋内，此刻气氛凝重。雷根父亲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智慧与威严。他的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图腾，是这个部落的信仰和力量。这是一位智慧与权威并重的长老领袖。

    很久之后，吴月眼神迷离、喃喃开口问道，“为何一个远在安第斯山脉高山巨石上面的一段咒语，竟然会和外面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联系在一起？雷根师兄和那些发生的事情有关联么？”

    一阵短短的沉默过后，雷根的父亲没有正面回答吴月的这个问题，而是远远地说道，“世间所有的咒语，就像是立在高山顶峰上的巨石，这些巨石就是咒语。无论多少年，只要这些巨石存在，早晚有一天会从山上滚下来。带着巨大的势能，带着巨大的力量，发着怒吼，滚下来，摧毁一切。无论这个等待的时间是一年、十年、百年、还是千年，早晚这些石头都会滚下来，这就是诅咒。

    至于是谁去撬动这个石头，或者说你用什么方法去撬动，甚至说根本就没有人去撬动，而是经年累月的自然地质运动所造成，这都不是重点。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时间的问题交给上帝吧，时间的问题交给神吧。我们能做的只是将这些诅咒，这些巨石伫立在山顶。这就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任何一块石头，一旦被刻上一个族群的苦难或者仇恨，这个族群就会发誓一定要将这块仇恨的巨石推倒，让它滚落到万丈深渊里去。这就是被施咒了。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说法，这就是发了愿力。然后，接下来的几十年，上百年，几百年，这个族群的人会前赴后继，一个人接着一个人，一代人接着一代人。用尽一切力量、想尽一切办法，直至将这块巨石推倒，直至让它滚落至万丈深渊。这就是一条咒语的愿力。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就是你们文化中的愚公移山的精神。”

    吴月听闻此话，似懂非懂。脑袋此刻似乎也处在死机和断电的边缘，下面的对话也不知道怎么样再接下去了。

    太阳渐渐西沉，一道金色的阳光从西窗斜射进来。像一柄长长的金色利剑。刺进到这个原本暗色沉沉的石头屋内。

    雷根的父亲看到这道阳光，眼神似乎穿透到很远很远。

    他继续说道：“在我们的脚底，地球的另一端，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历史记载，一千四百多年前，一位伟大的高僧，穿越万里黄沙，独自一人西天取经。他叫唐三藏。但是你知道吗？在历史文字的背后，曾经有过多少个高僧，在唐三藏去往西天之前的几十年上百年间，也走在同样取经的路上，只是非常遗憾，最后他们都倒在了路上，千里戈壁白骨累累，他们的名字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掩埋在时间的漫漫黄沙之下。

    但一件伟大的事业，只要有一群人发愿去做，这个事情最终定会达成目标。所以在西天取经这个目标上，在这个事业上，最后到达辉煌顶点的，这个人就叫唐三藏。他是无数西天取经人共同的名字。同理，作为安第斯神鹰的传人，我们印第安人也有着同样伟大的精神。”

    吴月心中明白，他似乎已经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了。他恭恭敬敬地向这位昔日同窗的父亲、曾经的哈佛大学的教授、如今安第斯山脉印第安人崇敬的长老深深鞠躬道谢。

    他起身站立，然后向雷根的父亲提出一个请求，他想到雷根的坟前去祭奠一下。

    雷根的父亲说，雷根没有坟墓。部落族人发现雷根死在部落村口之后，就将他抬回部落。次日，族长为雷根举行完哀悼仪式之后，族人给他进行了最高规格的水葬。最后，他静静地躺在一个木筏上，身上围满鲜花，一路漂流而下。顺着这条河，会一直漂到亚马孙河流域。

    吴月听罢哀伤不已。一夜过后，第二天，他向长老提出自己也想顺着这条河流漂下去，沿着大师兄雷根最后的人生轨迹，送上最后一程。

    族人为吴月准备好了一个木筏，还备好了这一路上所需要的食物和衣物。吴月挥别雷根的父亲，从高原一路漂流，遥远的前方是南美洲大陆一望无际的广袤的热带雨林，亚马孙河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