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维族少女热依拉
当天,吴月就给研究院写了出国申请报告。
第三天下午,吴月接到院长的电话,请他到院长办公室去面谈一下。吴月走进院长办公室,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定,院长就开门见山地和吴月说,“你的那个申请,我们写了批复意见后,报送到了北京中国科学院总院。现在总院领导的批复意见已经下来了:同意!”
另外,总院领导还有几句话要我转达给你。
总院领导说:最近这段时间,美国两任总统的离奇死亡,这异常的事件已经引起了我们国家有关部门的极大关注和重视。现在美国国务院邀请我们国家的科学家参与到这个事件背后的核心科研团队中去,这是好事。
我们认为国际上重大事件背后的科研工作,都应该有我们中国科学家的智慧参与,有我们中国科学家的身影。我们也要在国际重大事件的科研领域里面,占有我们自己的一席之地。
中科院领导对此一向持积极正面的态度。所以我们对你的申请做出了同意的批复。
另外,如果你个人还有任何其他方面的要求,就尽管向组织上提出来,我们都会给于大力的支持。
最后,预祝你在那边的研究工作一切顺利。
吴月离开院长办公室之前,向院长和总院领导表示了感谢。
吴月回去安排好一切之后,决定本周五出发直飞美国。
第二天傍晚,吴月多年的老朋友,天山牧场的阿不都热西提大叔邀请吴月上他家去。听说吴月又要出国了,他准备为吴月搞一个送别宴。
下午时分,牧场下了一场雨。雨后的草原就更加显得清新碧绿,远看象块巨大的蓝宝石,近看缀满草尖上的水珠,却又象数不清的钻石。
牧场的黄昏,周围的雪峰被落日映红,象云霞那么灿烂;雪峰的霞光映射到这辽阔的牧场上,渲染了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房屋、牧群和少女们,都洒上了一层薄纱般的玫瑰红。
天山科学院大门口。一位十七八岁漂亮的少女骑在一匹俊朗的白马上,声音清脆,笑意盈盈,后面还牵着另外一匹白马。她见到吴月从研究院大门走出来,就开心地叫道:“吴大哥!阿爸让我来接你。他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叫你也一起骑马去,这样你们晚上就可以痛快地喝酒了。”
她叫热依拉,今年十八岁。是牧场阿不都热西提大叔的女儿。“热依拉”在维语中的意思就是“美丽的夜空”。女孩也确实和她的名字一样美丽,面容清秀,身姿矫健,一袭天然卷的栗色秀发披在肩头,眼睛像雪山的湖水清澈幽蓝。
吴月看到热依拉也很开心,他骑上马,两人并行在黄昏的草原上。吴月还清晰的记得,他刚来天山研究院的时候,第一次在牧场见到热依拉时,她还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一个见到陌生人还一个劲的羞涩地往父母身后躲的黄毛小丫头。一转眼,几年时光,就出落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
骑在白马上,看红日西坠。想到马上又要远行,离开这已经待了好些年的天山,更何况这一去,又不知到底要待多久。想到这里,吴月心底多少又涌出几丝惆怅。晚风中,吴月的思绪也随风飘荡到了地平线之外再往西的日边。
1300多年前,大唐诗仙李白曾写诗云: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天山是一个壮丽而神秘的地方。古往今来,无数的文人骚客,为天山写下许多美好的文字。
中学时,作家碧野写的《天山景物记》,更是让吴月对天山心驰神往。作家笔下的天山,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少年的心中徐徐展开。作家用诗一般的文字描绘了天山的雪峰、溪流、森林,迷人的牧场……这些饱含着激情、充满挚爱的文字,如同一阵阵清风,吹拂着少年的思绪;如同一缕缕清泉,流淌滋润着少年的心田。
这些美好的文字,让他感受到了自然造化的魅力,也让他明白了人生的真谛。他深深地爱着这些作品,就像他深深地爱着天山一样。
所以,当吴月从美国博士毕业之后,他就毅然地选择来到了这个他自小就心心念念的地方,来到了天山脚下的这个研究院。他愿意像那些礼赞过天山的诗人和作家一样,用一生去感受天山的美好,用一生去书写自己的传奇。
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若能从事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生活在一个自己从小就梦想的地方。那就是一种幸福。
在天山研究院工作的这些年,吴月感觉这里就是从事研究工作的天堂,也是生活幸福的一块乐土。除此之外,他不曾想过此生还有什么“夫复何求”的其他心愿。
但是,一周前,导师在卫星电话中呼唤他。看到日渐衰老的导师,满头的白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术后的眼睛还在失明中,缠满着白色纱布。苍老的声音在地球的另一端向他发出召唤,他的心有些微微颤动。
“吴大哥!你这次去美国之后还会回来吗?”热依拉略有些担忧地问道。这声清脆的问话,将吴月瞬间从万千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会的,会回来。”
“那你要去多久啊?”
“最长一年吧。”
“这么久?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
“好!”
但来自少女的一种直觉,在心底里告诉她“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会像一只高天上的雄鹰,越飞越远,直到消失在天际。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个闪念在脑海中飞速掠过,热依拉心头一紧,漂亮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忧虑。
“热依拉,你有我的钥匙,记得要经常到我家去给我院子里的花木浇浇水。”
“会的,吴大哥,你就放心吧!”
这天晚上,吴月和阿不都热西提大叔两人喝了很多酒。几个小时后,两人都已经醉了。大妈把醉醺醺的大叔扶到沙发上去了。
热依拉扶着更为清醒一点点的吴月,准备送他回家。
吴月一个人在马背上坐不直了。姑娘怕他一个人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肯定会呕吐出来。
于是便说:“吴大哥,我们骑一匹马,你坐在我后面,扶稳我。我送你回去。”
白马在牧场草地上跑得很稳、跑得很快。晚风清凉,在耳边呼呼作响。风,吹乱了热依拉的秀发,撩在吴月的脸上,发丝的气息飘在夜空中。
白天下过雨的夜空纯净如洗,雪山闪耀着暗银色的光芒,星斗满天,湖面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