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梅被迫离家出走
李支书接到表弟的电话,预感到春梅的事不是自己能掌控了的。
他要开个诸葛亮会,想法保护张春梅。
院内老槐树下,围坐着村子里的几位当家人。
李支书通报了张老茂的判决书。
“张老茂因侮辱、殴打警察、妨碍公务罪判刑2年零6个月。”
大家的脸色都很严肃没人说话。
李支书一袋袋地抽着闷烟,不时的在鞋底上敲着烟嘴子。
彪子文玩核桃在掌心里哗哗作响,津津有味地不停地搓着。
妇女主任满心想着狗子今天什么时候到家。
算盘抬头看看槐树上的伤疤,想起前些年院子里发生的事。
树杈内埋着两颗子弹,是贼所长抓人时留下的。
第二生产队的马猴子因为赌博被派出所逮住,四赌徒一块关在派出所的小屋里,想不到半夜里他们撬窗逃跑了。
马猴子没直接回家去,跑到相好的寡妇家鬼混了半晚上,又喝了个半仙醉,天一蒙蒙亮才晃晃悠悠地朝家走。
马猴子走到村口,突然听到警车声,感觉是来抓他的,嘴里嘀咕着:“坏了,警察追来了,赶快跑。”
猴子尽管撒开腿的拼命跑,还是被警车盯住了。
他迅速拐进巷子里,曲里拐弯的绕起来,无意间绕到了李支书的家门口,见大门没有关,急忙躲进院子里。
马猴子四下里瞧瞧,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猛然间看到大槐树上叶密繁茂,来不及多想,抱住大树,噌蹭地爬上去,蹲在一支树杈上。
殊不知贼所长亲眼看到猴子进了院子往树上爬。
他带人尾随着猴子来到树下,抬头望望这硕大的树杆足有十米高,据说这棵老槐树还是下团来时栽种的,至今已有120多年了。
贼所长低下头对身边的干事说:“给他打个招呼。”
干事心领神会,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老槐树半腰间“砰砰”两枪。
枪声惊动老支书,也惊动了四邻八舍,大家纷纷围过来。
猴子吓得屁滚尿流,身子不由地一阵阵往下垂,突然咔嚓一声,压断树枝,猴子身子一晃落在老槐树杈上。
下面的人吓得面如土色,人人屏住呼吸,呆着脸朝上看。
老支书大声喊:“抱住,抱住,慢慢地爬下来。”
熟料“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只见两只鸽子“啪啦一声”掉在槐树下。
与此同时,猴子也同鸽子一般仰面朝天,从树杈上“咣当”一声摔下来,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七孔流血。
院子里的人看傻了,眼睁睁地看着猴子摔下来,几秒钟的事活活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贼所长哼了一声,然后对李支书说:“猴子在逃犯,坠落死亡,通知他家人收尸吧。”四人扬长而去。
想想当年的猴子,再想想现在的张穷硬,实在搞不懂,一个小小的所长这么大权力,猴子埋了,老娘哭的死去活来,陪儿子过了“五七”也死了。
李支书当时憋不住,质问乡长“警察私闯民宅,持枪射击老槐树咋说法?”
任乡长说:“公安上的事我管不了,也不属于我管,铁路巡警各管一段。”
“别管属谁管?只要共产党执政,我不信没人管。”
乡长说“老哥哥你赚了,两颗子弹长在树里头,年久就成文物了,如果你一闹,说不定树就被人砍了,你算算是赚还是亏。”
李支书气的跺脚,直呼谬论。
乡长说:“生气也没用,好自为之吧,村民赌博,你这个村支书没有责任,母子都走了,还能再搭上你的老槐树和文物。”
李支书起身离开乡政府,再不提猴子的事。后来《猴子--槐树--文物》就成了猴子事件的代名词。
余算盘想起猴子的事直摇头。
他对穷硬的事抱不平,明明是警察打了张穷硬,怎么变成了张穷硬应打了警察呢?
是贼所长想霸占张春梅,张春梅不同意,编造了春梅卖淫案,却说张穷硬污蔑了警察,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切都可以反着说,这还有王法吗?
沉默了好长时间,大家都没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李支书拿烟袋嘴敲了几下老槐树,转脸问算盘:“你是咱们的小诸葛,算一算下面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算盘心里揣摩着支书忘不了猴子的死和乡长的话。
“穷硬不硬了,2年很快就过去了。”彪子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原来说是抓春梅的,怎么抓走她爹了,其实爹为女儿顶罪也值得。”妇女主任看着支书的脸,好像找到了答案。
支书不想再说下去,说了些其它的事就散了会,他把余算盘留下来。
彪子和三妮走了,支书问算盘老茂判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算盘不假思索的说。“春梅应该出去躲一躲,你保不住她,还会给你添麻烦。”
“春梅说的那些事,如果找到证据就好办了。”
“老茂的事,我在现场都没用,乡长帮我们做了材料有用吗?”
“要有铁证才能扳倒他。”
“在滨湖县恐怕扳不倒。”
“只要扳倒大的,小的就倒了,树倒猢狲散吗。”
“咱哪有实力扳倒大的。”
余算盘说。“有时候也可能利用小的撬动大的,这叫杠杆作用。”
“这些年贼所长的罪恶恐怕累积成山了,乡长的话还是有城府的。”
“别忘了任乡长告诉我们“三个鸡蛋碰石头的故事。”
“尽快把春梅送出去,越远越好,避避风头,千万不要再去歌舞厅了。”
“嗯,到哪里去躲呢?&34;支书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余算盘问。
“深圳已经开放几年了,好多吃皇粮的人都辞职下海了,春梅聪明漂亮,说不定去了深圳还能搞出一番成绩来。”
"千万不能声张,就咱俩知道吧。"
老支书点点头。
“穷硬不是东西,但对春梅没有二心。”
“春梅是个好孩子,可惜命太苦。”
不觉间,时到中午,夫人李英喊吃饭了,留算盘一起吃,算盘说家有事走了。
晚上老支书刚躺下,就听到敲门声,她知道是春梅回来了。
忙叫夫人去开门,一会功夫,夫人和春梅进屋来。
支书看着春梅说:“我想了好久,还是应该把你爹的事告诉你。”
“大伯我都知道了,是朋友告诉我的。”
“我保护不了你孩子,大伯惭愧。”这位铁骨铮铮的老人流泪了。
春梅没有哭,反而劝大伯“你老人家放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等着爸爸出来。”
“你好好的生活,我和你阿姨就放心了。”
“嗯会的,您老放心吧。”
”大伯想给你商量个事。”
”说吧大伯什么事?“
“我想让你出去闯一闯,好孩子志在四方。”
“大伯我我想去深圳。”
“深圳好,深圳好,我们想到一块了,你算盘叔也建议你去深圳。”
“刀疤哥给我介绍了一位女士,是个富婆,名叫杜鹃,是深圳一家公司的股东。”
“她跟刀疤是什么关系?”
“杜鹃去年出差来省城被小偷盯上了,刀疤哥救了她的命,后来成了朋友。”
“这女人现在哪里?”
“在省城,明天一早刀疤哥开车送我去见她,让我跟她去深圳。”
“好!路费和换洗的衣服,大妈都给你准备好了。”
春梅突然双腿跪在支书和夫人的面前,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爸妈请放心,女儿是干干净净的,永远不会给二老丢人。”
李妈抱着春梅哇哇的哭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支书拉起春梅,心里难受止不住老泪横流。
三人谁也难以入眠,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了一夜”
春梅能否离开湖滨去深圳,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