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大奎蒙冤，县长救场，嫌疑人落网

    夜幕降临，野外黑漆漆的，刘县长的桑塔纳车子在颠簸的路上行驶着。县长忙碌了一天，还没吃午饭，司机只好给他泡了包康师傅香辣面，但他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忙到现在，他才听了半下午陈曼和算盘的汇报，终于有了点头绪，正急着往县府赶。

    车子终于行驶到县级公路上，路上的车辆很少。坐在前面的防疫局长告诉县长，他们对陈曼鸭业有限公司的成品、半成品和车间生产的重要环节都进行了检疫，没有发现问题。县长让他把抽查的样品安排负责检疫的同志连夜送到市区防疫站检测。

    车子到了县政府，防疫局的主任已经在门口等着。县长安排司机把样品送到化验室后，和防疫局长一起去了会议室。

    还有 5 分钟到开会时间，刘县长让秘书点名。大家都知道大奎是新到任的县委书记的老爸，所以脸色都很凝重。

    医院院长汇报了孩子们的抢救情况，36 名孩子都稳定下来了。湖滨乡的乡长说死者家属聚集了几十号人堵住了幼儿园的大门，乡政府也遭到围攻，幼儿园园长李红也挨打了。刘县长让公安局处理打人者，并让乡长查出进货渠道。

    工商局汇报说对“莲花”牌商标进行了反复比对，没有发现问题，但红光幼儿园进货渠道不明。刘县长让乡长连夜查出谁进的货，进的谁的货。

    防疫站长说幼儿园购置的五香鸭中含有大量的亚硝酸盐和山梨酸，初步认定孩子是亚硝酸盐中毒。但防疫站对陈曼鸭业有限公司的抽查结果显示，其产品中没有亚硝酸盐等有害物质。

    大家开始紧张起来，刘县长的脸色也变了，他要求医院对两位孩子的身体作进一步的检查，以确定死因。

    会议结束后，两名公安走进会议室，来到李红的面前，用手铐铐住了她的双手。大家早就对李红的举止有些怀疑了，现在看到她被公安带走，都很惊讶。

    散会后，医院立即和殡仪馆联系，连夜将尸体送到县人民医院检查。工商连夜去市局进行商标甄别，以证真假。防疫站将幼儿园剩余的五香鸭，送市区防疫站进一步化验核实。公安局连夜突审幼儿园园长，查明货源来路，找出线索，顺藤摸瓜，揭开案情。

    这个夜晚，湖滨县各大部门都在忙碌着，可能要彻夜难眠了。

    启明星刚刚升起，东方泛起鱼肚色，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后洼村黎明前的寂静。警车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后，停在了一个四合院前。 这四合院的门楼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黑漆的大铁门镶嵌着七七四十九颗大铁钉，铺首铜环十分显贵，一看就是个殷实的人家。大门两边的围墙足有两米高，门从里面插着。 四位县局的公安特警下了车，其中一位两肩扛着两道杠的特警小声说道：“别敲了，别惊动了四邻。”大家商议后，决定让两个警察翻墙进入院内。 只听“吱拗”一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三人顺利进了小院。院子里影影绰绰的，不知是谁不小心踢翻了窗下的铁桶，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啪”的一声，堂屋的灯亮了，响声也惊动了屋内的人。 警察分成两组，两人守在门旁，两人则猫在窗下。 “谁？”屋内传出男人的声音。 “几点了，你咋醒了？”女人的声音紧随其后。 “外面好像有动静？”男人疑惑地说道。 “什么动静？”女人问道。 “好像水桶滚动的声音。”男人回答道。 “猫扒的吧。”女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瞎扯，猫能扒得动水桶？”男人显然不太相信。 “我出去看看。”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你去吧，我懒得动，到南屋去看看锅里煮的鸭子还要添火吗？”女人说道。 听到女人的话，四个警察都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窗下的人听到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下床的响声，以及拖着鞋的踢踏声。于是，他向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打了个手势，大家立刻警觉起来。 “吱拗”一声，门开了，男人伸头朝外左右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正当他想把头缩回去时，被警察掐住脖子，并用毛巾塞住了嘴。随后，他的双手被戴上了手铐。 “不许叫，叫就——”警察用枪顶住男人的腰，警告道。 男人直起身子，转过头来，想看看拷他的是什么人。 “老实点，我们是警察。”一个警察掏出警官证，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屋内床上，女人听到外面有“扑腾”的声音，猛地坐了起来：“孩他爸，怎么了？” 窗下的两位警察迅速走进房间。 “快穿衣服，马上跟我们走。”警察说道。 女人大声叫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夜闯民宅？” “不要喊，我们是警察，穿衣服跟我们走。”警察的语气十分严肃。 “啊！警察！”女人哆嗦着直向墙角靠。 “不要害怕，把事情说清楚就好。”警察安慰道。 女人哆嗦着穿上衣服，走到堂屋当门来。 “把鞋穿上。”警察说道。 女人惊恐中到处找鞋子，一个警官从床前踢给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吃力地拿着鞋往脚上套，费了好大的力才穿上。 “站起来，给我们走。”警察给她带上铐子，把女人押上警车。 警察在房间里进行了全面搜查，在墙角的柜子里搜出一箱“荷花牌五香鸭”。 推开南屋的门，警察拉开电灯，只见炉膛里还亮着火苗。掀开锅盖，满锅鸭肉散发着扑鼻的香气在屋内弥漫。此外，桌子上还散落着几袋粉末状的东西。 ……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李红仍在狡辩，一口咬定就是陈曼公司的五香鸭。但她没想到的是，隔壁房间里，幼儿老师已经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晨曦中，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马路上的车子多了起来，田野里响起了耕牛的叫声。 昭阳湖静悄悄的，湖面上几只野鸭在戏水，惊起丝丝涟漪。湿地里，时而传出几声湖鸟的叫声。大片的湿地冒着薄薄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慢慢散去。 不远处的陈曼鸭业有限公司，大门紧闭着，没有人进出，也听不到机器的声音，只有鸭子的鸣叫。这个湖滨乡出了名的民营企业，昨天被查封了。 …… 县委办公楼依然屹立在那里，湖滨县人民政府和湖滨县委委员会两块牌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醒目。 刘县长坐在会议室里，睡眼惺忪，仿佛一夜未眠。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刚刚 8 点钟。 秘书给他送来早餐，让他吃一点，他却摇了摇头，说吃不下。 “这样会伤身体的，您从昨天就没好好吃饭了，天大的事也要吃饭啊。”秘书心疼又焦急地说道。 “你把饭端出去吧，一会就要开会了。”刘县长说道。 “来得及，还有 50 分钟呢，快吃吧。”秘书劝道。 “我让你打印的材料，打印好了吗？”刘县长问道。 “你把这碗粥喝了，我给你去拿。”秘书说道。 刘县长抬头看了看秘书，端起了粥碗。 …… “人到齐了，我们开会吧。”秘书点完名后说道。 刘县长问道：“昨晚去市区防疫站的同志回来吗？” “没有，十点钟才能回来，在等化验结果。”有人回答道。 “我们先开会吧，医院先汇报。”刘县长说道。 “我是查了病房过来的，大多数都还好，有 5 位咳得厉害，3 位拉肚的症状没好转。”医院院长汇报道。 “两位死者体检怎么样？”刘县长接着问道。 “一位是鸭骨卡喉窒息而死，一位是先天性心脏病中毒死亡。”院长回答道。 工商局局长接着汇报道：“市局对莲花牌商标的甄别，没有查出异样。” 刘县长皱了皱双眉，看着商业局长，什么也没说。 会场上的人开始冒冷汗了。 大家的目光突然齐刷刷地投向公安局长，都寄希望于他能找出答案来。 公安局长环视着大家，说道：“昨晚到现在，我局分三班连夜突审，案情基本浮出水面，根据案情分析，陈曼公司是被人算计了。” 会场上唏嘘不已起来。 刘县长的眉宇舒展开来，说道：“大家注意听，不要交头接耳。”并示意公安局长接着说下去。 “根据我们对幼儿园的调查，园长李红是犯罪嫌疑人，根据幼儿园班主任薛琳娜的交代，整个过程都是李红一人所为。”公安局长说道。 局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李红一开始死不承认，但在薛琳娜的质供词面前，她最终还是交代了事情的真相。” “根据李红的交代，我们公安连夜抓获了后哇村的犯罪嫌疑人王玉章和李桂芝夫妇，并在其家中搜出一箱‘荷花牌五香鸭’、50 张商标、两袋亚硝酸盐等防腐药品。” “据王玉章交代，印有莲花商标的袋子是李红给他的，两次共给他 120 只鸭子，用去了 60 只。” 薛琳娜交代，从五香鸭的进货、保管到发货，都是李红一人经管的，没有其他人插手。而且，中毒事故发生后，李红曾试图掩盖事实，并威胁薛琳娜，让她承担购买人的责任，并咬定鸭子是从商场购买的陈曼公司的五香鸭。 薛琳娜不同意，李红便骂她不懂人情世故，没有人情味，遇事没有承担精神。 薛琳娜则表示，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承担不住，天塌下来的时候应该由领导担着。 “薛丽娜还交代了一个重要情节，死亡的两个孩子都是李红负责喂食的。”公安局长说道。 “详实的案情涉及纪律，不便公开。”局长补充道。 刘县长点点头，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这时，秘书附耳告诉他，市防疫站打来电话。 “怎么说的？”刘县长急切地问道。 “检疫报告结果是：陈曼公司的产品，从材料到成品，整个生产流程，均未发现有害成分，均符合国卫标准。”秘书转述道。 刘县长问卫生局长：“按照司法程序，陈曼有限公司现在应该怎么办？” “陈曼公司属于受害人，应作出恢复生产的决定，给王大奎同志及公司消除影响。”卫生局长回答道。 “好！好！政府要严厉打击倒卖造假伪劣商品的人，触及法律的要依法制裁，决不手软，同时要积极保护和扶持民营企业和企业家。”刘县长说道。 “两位死亡的儿童要尽快予以结论，给家长一个合理的交代和赔偿。”刘县长继续说道。 “幼儿园园长李红，卤菜店老板王章玉和李桂芝夫妇收监接受调查。”刘县长最后说道。 “散会。”刘县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