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保姆遭遇车祸
“虎子，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回乡下去呢。”
虎子哼哧哼哧地，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春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反复思考着自己是否应该接替老支书的班。他觉得老爸的企业正处于上升期，而光棍村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为了村子操心一辈子。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虎子的呼噜声也随着钟摆的节奏起伏。春喜满脑子都是钟摆的滴答声和虎子的呼噜声，让他更加无法入睡。
虎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多了，可他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他突然想起，不应该让爸爸卷入搬迁的漩涡，应该让他专心发展壮大自己的企业，这样也能造福一方。
他决定和弟弟商量，劝说爸爸不要从政，没必要涉足地方势力的旋涡，远离官场的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他觉得老支书干了一辈子，最后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他还想告诉陈姨，说服爸爸从村子里退出来，过几年清净的日子，不需要那种众人捧月、人上人的生活，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短暂，何必自寻烦恼呢？搬迁的事，谁想干谁干去，他不想再去争什么了。
不知不觉中，旭日临窗，春喜终于有了困意。但“叮铃铃”的手机声又将他吵醒，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春梅打来的，这才想起岳父大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春喜坐起来叫醒虎子，两人各自起床洗漱，然后开车回家吃早餐。
当他们回到家中时，阿姨已经把早点摆上了餐桌，正忙着做小菜。
春喜去了岳父休息的房间，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床上的被褥摆放得整整齐齐。岳父穿着黑色的皮革外衣，看起来十分体面，虽然脸上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好。
爷俩相见，各自问了早安。春喜问岳父：“昨晚酒后感觉怎么样？夜里休息得还好吗？”
老茂笑了笑，只是点头，没有说话。春梅站在门外接过话茬：“昨晚挺好的，回来洗洗就睡了。”
春梅说着走进屋来。春喜见到春梅，说：“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担心叔叔酒后会不舒服。”
“昨晚手机停机了，回来后我也休息了。”
“没事就好。”
虎子也过来给老茂打招呼，并告诉老茂：“早饭后我就回湖滨了，你好好陪陪女儿吧。等你回家后，我给你摆洗尘酒。”
老茂双手合在胸前，客气地说道：“谢谢社长！”
阿姨喊大家开饭了，四人来到餐厅。
早饭后，春喜开车去车站送虎子，春梅则去了公司处理账务，家里只剩下保姆和老茂两个人。
老茂在家里闲着无聊，后悔没跟女儿去公司，从房间到客厅，来回转悠，不时偷视保姆的身影。
保姆看出了老茂的心思，想和他聊聊天，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保姆收拾完毕，准备去市场买菜，见老茂独自坐在客厅里，于是招呼道：“春梅她爸，你要是没事，跟我去市场买菜吧？”
老茂听到保姆要带他去逛市场，高兴得不得了，马上回答说：“好啊，我可以给你当搬运工。”
“搬运就不用了，出去转转，看看风景也好。”
两人下了楼，拐了几个弯，不一会儿就到了菜市场。市场上物资丰富，应有尽有。
老茂说：“这些蔬菜都很新鲜，想不到城里人还能吃上这么新鲜的蔬菜。”
“市场流通了，这些都是从乡下菜农那里运来的。”
老茂一问价格，惊讶地说：“我说妹子呀，这大白菜在乡下一毛五一斤，怎么在这里变成一块二一斤了？”
保姆说：“城市和乡下不一样，人口多，消费高。想想看，从菜地到市场要倒几次手，卖不完的、烂掉的都是成本，价格能不高吗？”
老茂在大肉摊前停下来，问问价格，奇怪的是，肉价和家里的差不多。保姆说，这就是市场。
老茂是个标准的土老帽进城，一切都让他感到新鲜，看什么都觉得惊奇。
保姆买了些芹菜和菜花，割了二斤前腿肉，老茂接过来提着，不让保姆拿，还抢着付款。
“我们去鸡市看看有没有乌鸡，春梅这几天身子骨有点弱，给她炖个乌鸡汤补一补。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不挑食的，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两人说着聊着，买了几大包。老茂提着菜和肉，保姆提着乌鸡，满载而归地回家去。
“我每年都会喂一群鸡鸭，房后 50 米处就是湿地。每天早上，我一开圈，鸡鸭就呼呼地朝湿地跑。只要太阳一落山，它们就会往家跑，很有灵性的。”
“那可是真正的散养鸡，我们叫打野鸡，你们城里人叫它小笨鸡。”
“散养的鸡肉好吃，肉香有劲道。”
“如果不嫌弃，春梅回家时，你和她一起去。我们村子北面就是昭阳湖，东边是微山湖，南四湖都连在一起了。”
保姆突然想起杜鹃要在湖滨修建娘娘庙的事，到时候自己肯定是要去的。她早就打定主意，娘娘庙建成后，要为杜鹃塑像立碑，然后削发为尼，守护杜鹃一辈子。
两人说着走着，突然听到“嘀嘀、嘀嘀”的汽车嘶鸣声。乌鸡受到惊吓，两腿乱蹬，扑棱棱地叫着，挣脱了保姆的手，“咯咯咯”地满街飞。
保姆撒腿就去撵，可哪能撵得上。周围的群众有的躲，有的抓，但谁都没有抓住。保姆在骚乱的人群中，被一辆电瓶车不幸撞倒。
保姆还没反应过来，骑电瓶车的小伙子就拨开人群跑了。老茂放下手中的菜，想去追赶骑车的人，却被保姆一把拽住：“不要追了，追不上的。”
老茂赶紧搀扶保姆起身，可保姆怎么也站不起来。她的右腿被电瓶车碰伤了，引来一些围观的人。
老茂气得直骂骑电瓶车的小男孩。他抚摸着保姆受伤的腿，隔着裤子也看不到受伤的地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说骑电瓶车的小男孩不道德，伤天害理，怎么能跑呢。也有的说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不注意，还能让车子给碰着。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来，我背你回家。”
“你背不动我的。”
“背得动，你放心好了。”说着，老茂弯下身子，就要背保姆。
“菜不要了？你怎么拿？”
“要不我给春梅或春喜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们。”
“别惊扰孩子们了，叫辆出租车吧。”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帮着叫来了一辆出租车。老茂将保姆抱上车，让她躺在后座上，然后把菜带上车。
老茂要先送保姆去医院做个检查，保姆却执意不愿去，只想回家。
车子开到楼下停了下来，老茂抱着保姆上了电梯，一直将她抱到床上。
保姆这才卷起裤腿，只见右腿外侧紫了一块，用手一摸，疼痛难忍。坏了，可能伤到骨头了。
老茂说：“你快躺下，用凉毛巾捂起来，不然会瘀血的。”
老茂找来毛巾，用冷水洗过，捂住保姆受伤的部位。然后他又接了一盆水，放在冰箱里冷冻起来，回头用来冷敷。
老茂的举动让保姆很受感动。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父亲抱过自己外，还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这样的接触。
春梅的爸爸不仅人长得帅气，还是个温暖的人，而且还很勤快。保姆有些心动，但她不是那种把情感放大到太过现实的角度上去考虑的人。
老茂是春梅的父亲，她和春梅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她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不应该有其他的任何想法。所以，她才不顾及老茂把她抱回家来。
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保姆还执意要去厨房做饭，可她腿疼得站不起来。
老茂说：“别乱动了，你只管躺着，饭我来做。”
老茂去做饭了，保姆又想起跑掉的那只乌鸡：“哎，真倒霉，想不到鸡让自己受了伤。它跑了，能跑得了吗？跑到哪里去了？还是让人抓到炖吃了？”
“忽然保姆想起老茂说的那句话，鸡是有灵性的。有什么灵性啊？原本就是人间一道菜，要不是汽车的喇叭声，它怎么能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