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老茂的城市接风宴

    春喜期待着准岳父的到来，既想慰藉春梅的思念之情，又想借此机会商谈婚事。他早早地在海鲜酒家预订了包间，并邀请了海爷、海生夫妇以及张建老人作陪，为岳父大人接风洗尘，以表达自己的诚意。虎子原本是随车走的，也特意留下来陪伴老乡。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海鲜城酒楼热闹非凡，宾客满座，隔壁音乐悠扬，不绝于耳。春梅回家接来张姨，早早地在餐厅等候。不一会儿，张伟和海生带着海爷也来到了包房。春梅问道：“嫂子呢？”海生回答说：“媳妇晚上有课，来不了。”

    虎子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递烟倒水，忙碌得无微不至，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张伟询问春梅：“春喜和你爸爸呢？”春梅笑着说：“春喜带我爸遛弯还没回来。”“额，打电话问问到哪里了？”张伟话音未落，春喜就大步迈进了包房。

    “到哪里遛弯了？”大家起身与春喜打招呼。春喜双手合十，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春喜转身搂住老茂的胳膊，向大家介绍道：“给各位介绍一下，这就是春梅的爸爸，我的伯父。”大家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转向老茂。

    张姨看到老茂，心中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心跳加速。张峰走上前来与老茂握手，问道：“老弟今年贵庚？”老茂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哪里懂得“贵庚”是什么意思。春梅赶紧解释道：“爸爸，张老问你今年多大了。”老茂连忙说：“老哥，我也是奔六的人了。”

    “哪像奔六的人，看上去不过 40 郎当岁吧，呵呵。”“承蒙夸奖！”老茂头戴鸭舌帽，上身穿一件名牌羽绒服，下身穿着时髦的筒子裤，蓝花色的围巾叠在胸前，眉毛微翘，高挺的鼻梁……大家初次相见，都觉得春梅爸十分帅气。

    虎子惊讶地看着老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带来的老茂叔吗？老茂似乎也感觉到了大家奇异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他哪里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饭店，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几个人都在等着他。

    大家邀请老茂坐上首，老茂看看海爷和张伟都比他年龄大，哪敢往上坐。好在光棍村离孔夫子老家不远，这点礼数他还是知道的。虎子见老茂不知所措，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十里不同改规矩，还是按老家风俗坐吧。”

    “好，按您们家乡的规矩来。”大家齐声鼓掌。张姨没有说话，眼睛不时地瞟着老茂。大家各自就位后，虎子又对大家说：“我叔叔叫张茂盛，是我们陈曼鸭业公司的后勤部副主任。”

    老茂没想到虎子介绍了他的大号，还给自己加了个官衔，村里人已经很久没人叫他的大号了，老茂心里美滋滋的，起身作揖：“谢谢各位的到来，很高兴见到大家。”虎子带头鼓起掌来。

    随后，大家纷纷与老茂寒暄，聊了一阵后，酒宴开始。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分别给客人敬酒。老茂或许是因为高兴，或许是因为没喝过茅台酒，竟然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他就不胜酒力了。

    张姨见状，不时地为老茂挡酒，还把菜往老茂面前挪。老茂知道张姨，因为女儿经常在电话里提到保姆的事，说保姆善良、有正义感，是个好婆姨，两人相依为命，真是女儿修来的福气。来之前，他还想象着保姆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张姨长得十分漂亮，正如他想象的那样，棕黑色的卷发，瓜子似的脸庞，修长的身材，干净利落，说话举止简直和陈曼一个样。老茂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到保姆身边，给她的酒杯斟满果汁，然后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吱吱呜呜”地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停了下来，手中的杯子不停地抖动，酒从杯子里流了出来。

    张姨看着憨态可掬的老茂，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老茂看来是个老实人，倒还有几分情场的味道。”春喜见岳父有些尴尬，连忙起身说：“张姨，伯父感谢你对春梅的照顾，要敬你一杯酒，来！我也陪你，咱们一起喝。”春喜说着端起了酒杯。

    保姆摆摆手，示意春喜坐下，慢点喝。保姆站起来，对老茂说：“这杯酒应该我敬你，一路劳顿，酒不宜多饮，我们都以水代酒吧。”张姨说着，放下酒杯，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老茂：“来！老哥哥，同干。”

    老茂望着保姆，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大家的掌声响了起来。老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跳得厉害。春梅双手抱住保姆的胳膊，头贴在她的肩膀上，说：“阿姨你真好。”春喜看着春梅，抿着嘴笑了。

    海爷说：“都少喝点，尽兴就好。”最后，虎子打了个通关，又代表春喜，安排了全家福，海爷就封了酒瓶。除了海生要开车送海爷和张峰，滴酒未沾外，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

    张峰反复说着明天要做东，欢迎老茂去家里做客；海爷也兴致勃勃地邀请老茂去海边看潮涨潮落。老茂更是热情地邀请大家去光棍村，带大家去湿地掏乌鸦蛋，到昭阳湖、微山湖里划大船，去娘娘庙里上香。

    春梅看出老爸喝高了，不停地对大家说：“我爸平时不喝酒的，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想不到喝成这样，让大家见笑了。”在春梅的记忆中，老爸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生平第一次来到繁华的大城市，第一次坐在豪华的大酒店里，第一次被人尊为上宾，怎能不开怀畅饮呢？难得放纵一次，尽管老爸喝得有点醉，春梅并没有在意。

    接风酒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春喜带着虎子去了公司，春梅带着老爸和张姨回到了家。没想到，老茂饮酒过量，加上坐车的颠簸，下车时冷风一吹，上电梯时脚步不稳，东倒西歪。春梅和张姨一人架着一只胳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拖到房间。

    老茂躺在床上，感到天旋地转，忘记了这是在哪里，肚子里的东西直往上涌，冲到嗓子眼，他强忍着不让酒吐出来。春梅担心张姨嫌弃，一个劲地解释：“我爸平时很少喝酒的，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想不到喝成这样，给姨添麻烦了，哎！都是酒惹的祸。”

    其实，春梅心里很感谢张姨的善解人意。“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海爷和张峰是春喜的过命之交，陪你爸喝几杯酒，他也不好推辞，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多了自然就醉了。”

    “哎呀！我的姨奶，你真会说话。”“你去洗个毛巾来，给你爸擦擦脸，放在额头上冰一冰，会好受些，我去给他熬制醒酒汤。”张姨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