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沙子里掺米？求你做个人吧
“加了什么料？”
“主公把我们喊来，莫非子霖加了污秽之物？”
一旁的郭嘉哈哈一笑，半是疑惑半是打趣开口。
两人都是洒脱性格。
关系还算不错，经常一起喝酒畅聊诗词风月。
许安回答：“沙子。”
笑声戛然而止。
郭嘉霎时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荀彧眉头紧锁。
荀攸：地铁老人脸。
程昱面带淡笑，有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感。
在场都是机敏之辈，瞬间便明白沙子的用途。
赈灾粮食不够，往里面掺沙子可以救活更多灾民。
手段看似狠辣，实则确实有点歹毒，要是传扬出去，许安势必背上一世骂名。
这和打仗用计不同，计策再毒只要能取胜，就能获得称赞，甚至对手也会敬佩。
“无妨。”
郭嘉又是一声轻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掺点沙子救活更多人，子霖高义。”
曹操微微颔首，给予充分的信任，“我清楚子霖为人，往粮食里掺沙必有深意。”
清楚两人在为自己开脱，许安微微一笑解释：
“掺沙子用意有三。”
“其一，粮食里掺沙，不能再卖出去，防止有官员中饱私囊，倒卖灾民救命粮。”
“其二，可以篩别灾民，真正没粮吃饿肚子的人，不会在乎粮食里有没有沙子。”
“第一批吃了掺沙粮食的灾民，可迁到许昌安置。”
“这些是真正的灾民，明公可以放心使用。”
每听到一个理由，曹操脸上的笑意多一分。
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越看许安越满意。
很快许安说到第三点：
“其三，示敌以弱，造成明公缺粮假象，等下一次开战，能让对手误判形势。”
说完不忘捧一把曹操，“知我者，明公也。”
这话搔到曹操痒处，捻须遍视左右，不无得意道，“我早知子霖掺沙之计大妙。”
荀彧笑笑不说话。
荀攸面无表情。
程昱配合着搭腔：“主公所虑深远，吾不及也。”
三人彼此心照不宣。
要不是心里没底，曹操也不会找许安问话。
现在曹操“未卜先知”，他们也不好开口反驳。
荀彧斟酌着开口：
“掺沙并非长久之计，三十万斛粮食最多可吃一月，一个月后子霖有何打算？”
许安眸光微沉，“粮食可以吃两个月，两个月后新粮入库，取出陈粮以工代赈。”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
新粮换陈粮，陈粮救灾，灾民问题完美解决。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
两个月？
荀彧敏锐察觉异状，面色为之一沉，问道：“有件事忘了问，你掺了多少沙子？”
许安回答：“三成。”
“嘶～”
荀攸老神在在捻着须，听到这个回答手一抖。
几根胡子薅了下来。
程昱额头青筋跳了跳，他承认自己有点高攀了，面前少年的手段，他想象不到。
“太狠啦！”
曹丕忍不住惊呼。
同时喊出众人心声。
然而，许安却觉得不够，还抱怨人手不足：
“三成有点少，在下建议加大剂量，将比例提升到五成，请明公再拨点人筛沙。”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掺五成沙子！
这是粮食里面找沙？还是沙子里面找粮？
做个人吧！
“不可不可。”狠如曹操都觉得过分，连连摆手。
许安退而求其次，“加到四成，不能再低了，多出来的一成可省下许多粮食。”
“明公与袁术早晚有一战，需要提前备粮。”
曹操一时竟有些语塞。
一千道一万，许安自始至终都在为他着想。
否则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何必屡屡献毒计？
一抹白发映入眼帘。
“不知这一毒计献出，子霖该生出多少白发？”
曹操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自己竟然质疑许安。
真不是个东西！
随即深吸一口气，眸中尽是坚定之色，“就依子霖所言，若有骂名我曹操承担。”
古人轻易不自称姓名。
可见曹操态度坚决。
接着吩咐荀彧：“文若，你去一趟那三家，以我的名义向他们借三十万斛粮食。”
“遵命。”
荀彧欣然领命离去。
“公达，传我命令，调两万步卒帮灾民建房。”
“是。”
荀攸从此赶去传令。
最后，曹操目光在程昱和郭嘉之间交换不定。
很快有了心仪人选：
“程昱，命你明察暗访，但凡有不利于赈灾之人，不论家世出身，一律斩首。”
程昱心里咯噔一下。
曹操之心路人皆知，要拿世家豪族开刀啊！
这可不是好兆头。
“主公，您……”
程昱张了张嘴试图劝说。
却被曹操打断，“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去吧。”
说着指向门外。
“是。”
程昱无奈拱手退下。
许安静静看着这幕，心中为曹操的果决点赞。
之前在下邳，他提到的赈灾三策有一策是“杀”。
以杀止杀，清理蛀虫。
时隔半个多月，曹操终于从拒绝变成赞同。
掺沙之计被采纳，杀人之计也被采纳，算上前段日子的罪己诏，功德加一再加一。
冥冥之中感觉再来。
许安似有所感，撩起鬓角垂下的须发盯着不放。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大概有十几根黑发，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白。
然后从根须至发梢全白。
郭嘉离得最近，也看到了头发变白的过程。
以他放荡不羁的性格，根本不信有天谴，初次看到许安的白发，以为是故作风骚。
至于外界宣扬的天妒，郭嘉认为是宣传手段。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子霖，你来真的！”
郭嘉惊得站了起来，指着许安的头发惊魂不定。
许安不以为然，淡淡道，“很神奇不是吗？”
“让我看看！”
曹操快步走了过来。
不由许安分说，抓起他鬓角的头发细细端详。
真的变多了！
这才半个多月啊！
曹操神色一阵变幻，咬牙道，“禁止你再献计！”
感受到曹操话语中真诚，许安嘴角微微一扬：
“那可不行。”
“在下是个闲不住的人。”
“刚才明公让程昱杀人，在下又心生一计。”
“不许你说！”曹操瞪着许安声音斩钉截铁。
可许安偏要说。
一天不献毒计他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