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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嘴上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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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谋不敢说,脑子我还是有的!”

    贾政景眉头一皱,心想你这是拐弯抹角说我没脑子呢!

    “那不知许教头,可知如何用兵吗?”

    许敬尧微微一笑,小可爱,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你是在考我吗?”

    “考校说不上,谁敢考大名鼎鼎的许教头啊,我这算是请教,请教一二。”

    “哦,请教啊,那好,我倒有些心得要与大家分享分享。”

    “哦?愿闻其详。”

    许敬尧看他那样就觉得他很欠扁。

    心想等会自己要是说不上来,或者是说得不怎么样,这狗东西恐怕会飞起来咬人。

    “不说太复杂的,怕你听不懂,就四句:”

    “哪四句?”贾政景问。

    这时候宋百川和王世臣也凑过来了,他们也很想听听许敬尧能说出什么心得来。

    “听好了,就是这四句: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是杜甫的《前出塞其六》里面的四句。

    “啊?”

    贾政景死鱼眼瞪得像牛一样,俩香肠嘴张得老大,气势即刻软了下来,感觉自己比人家差了一截。

    “你,你你你,你!”他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料他自诩读书千百,也没听说过这么精妙的诗句,心中一怯,脚下就无力,于是连连的后退。

    “你什么?你怎么了?中风了?”许敬尧一脸的关心,作势要去扶他。

    “我没事,没事!”贾政景稳住身形,强言道。

    宋百川和王世臣在旁边也是被狠狠的惊讶到了,许教头说的很对啊,这四句话。

    精辟!十分精辟!

    王世臣道:

    “你身上带了笔墨纸砚没有,我要把这些话记下来!”

    宋百川:“没带,谁身上能带那么多东西啊?”

    王世臣:“要是有一种拿起来就能写,还能随身带着的笔就好了。”

    许敬尧看贾政景站稳了,笑着道:

    “贾先生,还有什么需要‘请教’的吗?”他请教这两个字特意咬得挺重。

    “没,没有了……”

    “我家里还炖着肉,还有鸡也没喂,不打扰,我先回去了哈……”

    他蹒跚着步子,凄凄惨惨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他走了,宋百川和王世臣嘻嘻哈哈的,咧着大嘴就笑了。

    许敬尧不忘补刀:

    “再教你两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贾政景的步伐更快了。

    “哈哈哈哈!”许敬尧和宋百川王世臣两个笑成一团。

    笑罢,王世臣道:

    “许教头,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我没记住,能给我写下来一份吗?”

    “没问题,等晚上我写好了就给你送过去!”

    “话说,这个姓贾的是什么人呐?”

    宋百川道:“他啊,叫贾政景,营里一个副管代,鼠辈而已,许教头勿要跟这种人计较,区区小人,不必挂怀!”

    王世臣也道:“

    那姓贾的只能算是个读过书的无赖,文不成武不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许教头不用管他。”

    “哦,原来是个副管代,我还以为是哪儿的大将军呢,还装模作样地跟我来谈军事。”

    “竟然是这样,真是笑死我了……”

    ……

    三人这边聊得痛快,贾政景可一点也不痛快。

    他回到营房,闷闷不乐,拿着鞭子抽自己的被子,冲着被子撒气。

    他自己抽了半天风,也没人理他。

    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委屈,就去找自己的一个知心朋友。

    说是知心朋友,其实就是狐朋狗友。

    是另一条船上的,姓胡,叫胡吊车,也是一个副管代,也是三十来岁。

    和他一样,嘿嘿,也不是好东西。

    斗鸡眼,酒糟鼻,四眼狗的眉毛八字须,尖嘴巴,厚脸皮,大夏天的穿棉袄——用来擦鼻涕。

    贾政景找到胡吊车,一阵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痛诉自己的所遭遇到的不公,具陈自己受到的委屈。

    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跟真的一样。

    来来回回,说得绘声绘色,无非就是这个意思:

    请他帮忙找回场子!

    贾政景抱着胡吊车直哭,胡吊车看了看自己的棉袄,此刻已沾满了别人的泪水和鼻涕。

    他多多少少有点洁癖,不能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鼻涕,赶忙推开了贾政景,说:

    “干嘛呢你?”

    “吊车啊!你不是会作诗嘛?我知道你最喜欢作诗,你去作诗羞辱羞辱他怎么样?”

    “政景啊,我是会作诗,可那又怎么样?孤芳自赏,那只是我用来陶冶情操的工具罢了!”

    “吊车!不!你的才华如此出众,不该埋没啊!明珠蒙尘,让你做了一个管代,还是个副的!实在是老天对你不公,天妒英才啊!”

    “政景!不要再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大英雄壮志难酬也无计可施,呜呜,我已经习惯了!”

    “你说吧,要我帮你干啥?”

    “呜呼!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贾政景又抱住了他。

    “别了别了,男女授受不亲!”

    “咱俩都是男的。”

    “那也不亲!”

    “……”

    “呃,吊车,你跟我一起去找那个姓许的,他不是会武功嘛,到时候你作诗一首,羞辱羞辱他,让他知道空有一身力气没有屁用。”

    “也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才华!”

    贾政景前面说什么,胡吊车根本没听进去,他只听见“你的才华”四个字。

    “我的才华?”

    “对呀对呀!展现你诗词小……啊不,诗词大郎君的才华啊!”

    “诗词大郎君?”

    “对呀!多么霸气的称号哇!”

    “那好哇!我去,我去!”

    俩人商量好,第二天一起去找许敬尧,要用诗词羞辱于他!

    那么,这个胡吊车的才华怎么样呢?

    哈哈,完全没有才华!

    实际上,他作诗也就比那个蛤蟆诗人王龙好,还只是好一丢丢。

    你想啊,和贾政景这种人在一块的,能有什么好鸟?

    读过两本有诗的书,作了几个歪诗,就敢说自己是诗人了,然后还怎么怎么样,这种人大有人在。

    胡吊车就是其中之一。

    当晚,他挑灯夜读,一直读到后半夜,大周字典都快被他翻烂了。

    他拿着锥子一扎屁股:

    “我明天一定非要作出一首完整的诗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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