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消失的大活人

    凌晨，我下了火车就徒步往村子的方向快走，未曾想到的是我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看到院子里挂满了白幡和纸灯笼、大红棺材放在屋内的正中央，一些纸扎堆在门口。

    我此刻是懵的状态，就站在原地。

    王春花从里屋走出来，先是惊讶一声：“哎呀，初一？”

    她短暂的确定她没看错是我回来了，她快步来到我身边，“你咋个回来了？你娘不是让你好好在城里待着找你爹吗？”

    “我娘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眼里噙着泪吼着。

    在我吼完的瞬间我身体的所有力气被抽空，眼泪拼命涌出，我是跪着爬到我娘的棺材边。

    我只记得当时我的眼泪没有断过，周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哭久了浑身都在抖，我的脑海里全是我娘的样子以及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的这些年的场景，脑海画面纷纷闪过。

    我娘是我最重要的人，没了她我觉得活着也没意义，我在后悔、后悔为了那个一次都没见过面的爹去城里找他，为了那不切实际的梦想，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我后悔没留在我娘身边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我好后悔……

    距离我娘下葬还有三天，王春花两口子在我家忙前忙后，村里的大叔大婶也都来劝我想开，而我什么也听不进去就真的只会喘气罢了。

    我从回到家已经三天没吃过饭，王春花送来我也不理不动，就是呆呆望着大门口。

    “丁初一，你娘从生病就瞒着你为的是她不想让你担心难过，她临走时也让我们瞒着你、不告诉你，就是她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死样子，你要是真孝顺就别像霜打的茄子样，好好生活，你娘在天上也高兴。”王春花说的直白。

    “我娘都没了，怎么生活？”我哑着嗓子问王春花。

    “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你娘把你拉扯这么大，你不好好生活就是对不起她。”王春花说。

    我听不进，我只紧紧握着我娘的梳子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我娘就在我身边，她没有死一直都在我身边。

    王春花也心疼我，但是看我毫无生气，于是生气的将手里的饭碗摔在我的面前。

    “既然你不吃饭，那就等着饿死吧，我真替你娘感到不值。”王春花走远了。

    傍晚，村长带着几个腰间绑着大红布的年轻力壮的小伙抬棺材，准备上山安葬。这个习俗是我们村里一直流传下来的。

    我勉强摇摇晃晃站起身，举着一只香和一根白蜡烛在棺材前引路，除了抬棺材的年轻壮小伙之外就只有我了，上山的路不好走抬棺材的人更是小心翼翼。

    等到我们上了山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墓地在一天前就挖好了，只要把棺材放下来在填土就行。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干涩难受。泥土落在棺盖上不一会儿棺材被土盖住。

    几个小伙子的任务也完成了就要趁着月色往山下走，只是奇怪的是今晚的没有月亮，如墨般黑的天。

    我根本没打算回去，坐在我娘坟前，依靠在一边的歪脖子树旁扯着破铜锣的嗓子和我娘说话。

    几个年轻的小伙都说我完了，精神有问题了怕是要疯了，就跟村里的陈瘸子一样。

    说起陈瘸子他真名叫陈利，他可是以前的工厂厂长那时的他可是财大气粗，方圆八百里都在找不出像他一样有钱的的人了，可是好景不长自己的妻儿在回娘家的路上出现意外摔下山崖，当时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陈瘸子来的钱不干净，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报应在他妻儿的身上，也有的说是他妻儿走山路时被不干净的东西遮了眼……后来陈利落魄了什么都没有了，人也疯傻了，他去偷人家吃的时候让一户人家的大黄狗咬断了腿，之后被咬的的腿落了残疾、变成了瘸子。

    几个年轻人走了，我还继续自言自语，不知什么时候睡的直接躺在我娘坟前睡了一夜。

    大早晨天不亮，就听见好几个人的叫喊声，我很是虚弱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着远处模糊的影子。

    “这呢，初一在这呢，大伙过来。”说话的人是王春花的男人牛大力。

    村长：“是死的还是活的？”

    牛大力探了我的鼻息，“还活着，活着。”

    “好，好快赶紧背回去。”村长说。

    牛大力将我背回了家，我躺在炕上，脸颊发烫王春花拧了毛巾放在我的头上。

    “村长，我再去找找他们，也许昨晚因天黑就在山上休息了。”牛大力说。

    “你已经找了一上午了歇着吧，我安排其他人找了，这好端端的大活人就去抬个棺材的功夫人就没了。”村长皱着眉头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