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解脱
又是这样。
每次他都这么说。
又不告知我真相，又要让我理解。
纪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他躬身行了一礼。
“父亲，不，妖王大人，是属下唐突，属下以后再也不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告退。”
妖王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是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待纪褚离去，他的目光还定定落在一处，半晌，他轻叹一声。
“罢了。”
就在此时，卿漾察觉到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
她眼神一凛。
是系统。
上一任妖王，身上为什么会有系统。
卿漾思忖片刻，决定暂时先观察。
她记得这是最后一片记忆，不会再波动了。
卿漾和纪南箫对视一眼，追随纪褚脚步而去。
纪褚望着突然出现的二人，神色平静。
“你们来了。”
纪南箫缓缓点头。
“刚刚都听见了？”
二人不语。
纪褚轻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那么你们，到底是来帮我什么的？”
纪南箫还是不知道，因为他什么也没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纪褚也懒得再说，这两人莫名其妙说要帮他，结果到现在就只出现过三回，每次待不了一个时辰就突然消失，他已经不想理他们了。
“少主！！少主！！魔族，有魔族侵袭！！”
一名小妖慌忙的跑来，途中甚至摔了一跤，嘴里也不停的叫嚷。
几人回头，纪褚闻言更是一惊。
“你说什么？！”
那小妖受了伤，挣扎着跑来。
“有魔族入侵啊少主，许多小妖被魔气入侵，全部发狂了…啊…！！！”
话未说完，面前的小妖被一股魔气侵入，双眼顿时变得漆黑如墨，眼神凶狠的朝纪褚袭来。
纪褚闪身躲避，飞速控制住小妖。
那小妖化形并不久，此时他被限制住，还不停张牙舞爪试图攻击面前的人，他的双手已经变为了兽爪，脸部也在向兽形转换。
纪南箫作为这个时代不存在的人，无法使用净化之力，只能干着急。
纪褚望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人，眉头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怪他不知道，千年前的魔族并不猖獗，甚至于还有人不知道魔族的存在，大家对魔族都没有了解。
此时它们突然入侵，打了妖族一个措手不及。
卿漾给他解释，“魔族由万物恶念而生，阴险狡诈，没有实体，只能占据他人身体。
沾染魔气且心智不坚者，便会堕入魔道，沦为魔族都不齿的魔物。
而这些魔物没有神志，会攻击所有身上没有魔气的、被他们潜意识内视为异物的人。”
纪褚低声喃喃道，“竟是如此。”
魔族如此诡谲，妖族却对他们无甚了解。
日后必须让族人小心防范。
卿漾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莫要过于研究魔族，他们感应到你们的欲望，会更快发现你们。
普通人心智不坚，若被魔族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纪褚不禁感到些许挫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可魔族却不能深究。
这样如何战胜？
这二人，莫非是知晓魔族入侵才来相助？
想到这，他转头望向二人，眼神坚定。
“二位，妖族有难，恳请二位出手相救，若成功度过此次难关，我纪褚欠二位一个人情。”
卿漾摇头，“不必如此，我说了，我们就是来帮你的。”
“多谢，既如此，我先去观察族中情况，再与二位汇合。”
纪褚走后，纪南箫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才说道。
“心魔，是这个吗？那和前面那些片段有什么关系？”
卿漾：“不，此战或许有执念所在，却并非魔族入侵。”
“何以见得？”
“他虽神色紧张，却并无浓烈的情绪，说明此事他并非毫无把握，更何况我们二人会助他保护妖族，所以他的执念不在妖族被入侵身上。”
纪南箫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就奇怪了。”
他思忖片刻，突然灵光一现。
“父王的执念，会不会与老妖王有关？”
他一直渴望父亲的认可。
一直希望父亲母亲对他说，为何不要恨父亲。
他想知道在父亲心中，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他更想知道父亲这样做的原因。
他要一个解释。
若是老妖王在此时崩逝……
纪南箫神色瞬间紧绷。
“不好！去找妖王！”
等二人赶到时，妖王正和空中一个人影对峙。
对面那人身形高大，看不见面容，只浑身萦绕魔气，彰显着躯壳内是一个魔族。
卿漾望着妖王，眸光微动。
他身上系统的气息消失了。
这很奇怪。
按照她对系统的了解，除非任务完成，或是任务失败将人物抹杀后，系统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可目前，妖族遭受大难，妖王依旧存活，很明显，任务并没有被完成，也没有失败。
系统不会主动逃离。
莫非，妖王将系统困住了？
她立在原地，没有上前。
纪南箫有些着急。
“我们能救下妖王吗，若是他死了，这幻境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不。”
卿漾神色平静。
“我们救不了他。”
她说。
她已经想到了。
虚弱不堪的妖王夫人，妖族盛传的私生子，被磨砺的纪褚，被困住的系统……
种种现象，渐渐拼凑出了一个不完整的故事。
纪褚赶来时，见到的便是自己的父亲自爆妖丹，与魔族同归于尽，身死魂消的场景。
他呆愣的站在原地，望着父亲飘散的妖力，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怎么会死呢？纪褚想。
他明明那么强大，强大到没有人敢冒犯他。
他明明还没告诉自己，那些未宣之于口的所谓‘他不懂’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怎么能死呢。
在他愣神的时间里，纪南箫扶着妖王夫人出来了，身后是手中捏着系统的卿漾。
“褚儿。”妖王夫人身体已经大不好了，如今被人搀扶着走两步都很困难。
她眼中含泪，颤抖着手想抚摸纪褚的脸庞。
纪褚听到声音，木木的转头望向她。
“娘，你怎么出来了。”
妖王夫人握住他的手，借着纪褚的力气站立，她的眸中是纪褚看不懂的忧伤。
“褚儿，你爹爹他……”
她握着纪褚的手逐渐收紧，“他解脱了……”
纪褚有些听不懂。
“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