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尘醉：别学坏了，乖仔
晚上十点，跟其他宿舍相比，一号宿舍显得有些冷清。
昝日已经摘掉了麦，宿舍里的摄像头也已经关机。
他坐在书桌前，一边写日记，一边跟他爸打电话。
“儿砸，今天这么晚才打电话？”朱俊山问。
“忙呗，刚才开完一个会，商量明天的事情。”
“哦……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意思，你喜欢谁了？爹帮你参谋。”
昝日搁下笔，茫然的盯着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节目组的人基本都休息了，只有临时搭的棚子里亮着值班的灯，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灯光一闪一闪的，想掉湖里面的星星。
“我不知道怎么说。”
“女生什么样？人怎么样，家是哪里的？”
“什么样……”昝日思索着，“长得很漂亮，天仙似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朱俊山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问：“”所以你小子其实是见色起意对吧？
昝日：“……”
朱俊山冷哼了一声，说：“肤浅！我还以为你正儿八经的有喜欢的对象，结果就是这样……”
“昝日，咱先说断后不乱，你没确定是不是喜欢别人之前，可不许乱来。”
“那我怎么确定是不是喜欢他？”昝日问。
“这个要你自己琢磨……”朱俊山回忆着亡妻，说：“喜欢一个人，你就忍不住的想靠近，想跟她说话，见不得她不开心，看到她和别人亲近时，你忍不住的嫉妒。”
“恨不得她的眼睛只有你，恨不得把其他人赶出她的世界。”
“懂了吗？”
昝日用指甲用力掐着手指，嗯嗯了几声，敷衍的说：“挂了吧老爹，少熬夜，明天我早点给你打电话。”
他挂断电话，发了会儿呆，肚子里翻江倒海，好像红油火锅在噗噗沸腾。
完蛋了。
这就是汽水就辣椒的后果。
昝日匆匆出门，绕到了长条房后，停住了脚步。
集装箱中，浴室的灯都灭了，尘醉站在唯一一盏亮着的路灯下，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铺满了地面。
他正盯着地上发呆，没有发现昝日。
昝日一时间没有出声。
这时屋檐下的感应灯灭了，他也因此藏在黑暗中，明目张胆的注视着尘醉。
尘醉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夹着烟，在苍茫的夜色中，孤零零的，阴郁又颓丧。
昝日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尘醉并不是镜头中那样温柔明媚。
就好像一块很厚很厚的玻璃，遇到光时反射光，看上去耀眼。可想进入他的内心，就像光的折射，被物质不断吸收阻碍，不知道是否能真的进入他的内心。
这外面太多蚊子，尘醉就想抽根烟，没想到就被叮了好几下。
他烦躁的抬起头，只见十步之外屋檐下立着一个人，正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盯着他。
那一瞬间，尘醉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头皮麻得像是炸掉了一般。
“尘老师……”昝日吭了一声。
尘醉：“……”
无数句脏话硬生生哽在了喉头，尘醉真的想给昝日一脚。
短短一刹那，他脑子混乱又清醒。
昝日什么时候来的，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真他妈像个变态。尘醉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昝日喜欢他。尘醉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但是他不需要谁喜欢，他不想成为别人的寄托。
他讨厌一切越界的感情。
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只停留在点到为止，如果再进一步，只会让他觉得负担。
让他焦虑，让他崩溃，让他忍不住逃避。
尘醉去看过医生。
医生说他这是回避依恋型人格障碍。
医生说需要治疗，可尘醉连和医生保持长期不断的联系都做不到。
尘醉朝昝日招了一下手，说：“过来。”
昝日只“哦”了一声，也不问为什么，就很顺从的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听话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尘醉想。
昝日喜欢他什么呢？他除了这副皮囊，也没什么优点。
或许是喜欢其他的，但最后总是会失望的，尘醉就应该向昝日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最好早点打消他的念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昝日堵在尘醉面前问。
“抽烟。”尘醉抬了一下手。
昝日说：“我来一支。”
“你又会了？”尘醉略微有些意外。
“我会啊。”
尘醉从烟盒里挑出一支烟，拈在指尖，手腕轻轻一转，递到昝日面前。
昝日扬了一下眉梢，随即便低下头，带着一阵温暖的气息，张嘴咬住烟头。
尘醉还没反应过，昝日就撤了回去，吊儿郎当的叼着烟。
尘醉：“……”
尘醉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手护着火苗。
昝日的牙尖咬着海绵，犹豫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一步，低下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拉近，火舌颤动的吞噬着烟头，把氛围撩拨得暧昧又灼热。
尘醉从未如此近的，观察一个人的睫毛和五官，心脏无缘无故的紧张起来，手心似乎都变得潮湿。
烟点燃之后，昝日仰着头，缓慢了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
一股苦涩辛辣的味道直冲大脑，呛得昝日鼻腔直泛酸，连忙弓腰到一边疯狂咳嗽。
“难抽死了。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抽这玩意。跟酒一样，那么难喝，喜欢的人还那么多。”昝日拧着眉，抱怨道。
尘醉失笑，问：“不是说会吗？”
昝日没回答，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我教你。”在安静中，尘醉说。
尘醉把烟夹在指尖，动作熟稔的抽起来。
昝日比他高，他仰着头，他低着头。
海绵被尘醉含住，被津液弄得有些潮湿。
昝日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尘醉的唇瓣上。
在微凉的夜风中，昝日忽然觉得口干舌燥，甚至紧张得想啃指甲。
尘醉见昝日又在走神，鬼使神差的想捉弄他，于是朝他脸上呼出一口烟雾。
昝日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的同时，有几分愤怒，有几分委屈，整个一个窝窝囊囊的。
尘醉被他这幅某样弄得想笑，调侃道：“别学坏了，乖仔。”
乖仔……
昝日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耳根不受控制的发热。
“我、我挺坏的。”昝日辩驳道。
“哦？”尘醉像是听了什么稀奇事，饶有兴致的追问，“怎么坏？”
怎么坏……
晚上看着你的视频打/手/枪。
太难以启齿了。两只耳朵像是被烤盘烤了一样，烫得发痛。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他爹说的话。
见色起意。
“看吧，你又说不出来。”尘醉说。
“反正跟你没关系。”昝日提高了音量，堪称是恼羞成怒。
“好吧。”尘醉收回目光，问：“你来干嘛的？”
“拉屎。”昝日说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太文雅，小声找补到，“拉粑粑。”
好像也没文雅到哪去……
“那啥，我先走了啊，感觉屁股辣辣的。”昝日说。
尘醉不说话了，烟也不想抽了，转身就走了。
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