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光闪闪电焊工
下午，十个人要开个会。
昝日眼疾手快的抢到了尘醉边上的座位。
“咱们把要做的事情统计一下吧，你们谁做个记录？”阿正问。
昝日在玩手，尘醉举了手，说：“我来吧，等我一下，我去拿个平板。”
尘醉一走，中间就空了个位置，阿正朝赵檀招了招手，让把位置补上。
于是所有人都往右边移，昝日左右两边就都换成了别人。
昝日默默叹气，想挨着尘醉坐，怎么就这么难呢？
尘醉回来了，坐在最外面。
“大猪这边的事情，醉和双日比较清楚，你俩说一下吧。”
“昨天师傅的语音我听了一下，育肥猪这边每天要喂两顿，早上八九点钟，下午四五点，然后还要喂水，春季要喂醋水，等夏天来了，要喂蒜水，比例我发群里。除此之外，猪圈每天要清理，一周消毒一到两次……”尘醉说道。
昝日一只手撑着脑袋看他。尘醉说话不紧不慢，很有条理，理智的同时又温和得让人很容易接受他的观点。
昝日渐渐的有点入迷，眼睛里面好像只剩下了他。
尘醉说话时，手无意识的碰上了旁边的玻璃水杯。他手指微微弯曲着，指腹很缓慢的摩挲着光滑的杯壁，隔一会儿又抬起手，无名指指尖沿着杯口下方，不经意的游走，打圈，不似在摸杯子，而像是在挑逗什么。
昝日的喉间莫名有点发紧。
估计该吃点金嗓子喉片了。
在昝日走神的间隙，尘醉已经说完了。
“保育猪那边是赵檀跟师傅对接的，檀，你有啥要吩咐兄弟们做的吗？”
昝日旁边的赵檀开始说话，其他人齐刷刷的朝这边看来，昝日下意识的坐直，正巧和旁边的尘醉对视了一眼。
尘醉朝他笑了一下，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遗憾的是昝日没看懂。
赵檀属于那种话很少的人，他言简意赅的说道：“小猪那边是已经断奶了，小猪崽的饲料配方我找了师傅。师傅还说这个猪差不二十八天了，要准备阉割了。”
昝日余光看着尘醉记笔记，他特别专注，时不时点头，很像读书时的好学生。
昝日是没这种体会，他一节课四十分钟能走三十分钟的神。他一会儿抠手，一会儿抠桌子，他们说的话几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唯独尘醉说的话能稍微过下脑子。
难怪他爹老说他是个单核处理器。
“我们要确定个时间，然后联系兽医。”
“好。”阿正说，“李霸，养鸡场那边有哪些事情？”
“养鸡场的事情不多，就是每天喂两次，早上一次，下午一次，早上把鸡从鸡棚里赶出去，晚上它们基本上会自己回来，没回来的就要我们把它们捉回去。”
“现目前有个问题，就是鸡棚那边玉米不够了，咱们得抽个时间把玉米运上去。”
阿正说：“玉米昨天晚上我打电话跟人说好了，下午来两个兄弟，我们一起去厂里面看一下。你们谁去？”
昝日明目张胆的看向尘醉，心里面默默祈祷尘醉千万别去。
但幸好周元和弟弟举手了。
“那我们就先开车去了，兄弟们。”阿正他们三人在院子里跟他们告别。
尘醉挥了一下手，说：“开车注意安全。”
面包车缓缓开走，赵檀说他去把采集小猪吃的饲料，看它们适不适应。
午后的沙沟头，阳光白得晃眼，鱼塘边上有一窝黑油油的蝌蚪游来游去，猪卧在圈里，偶有鼾声。
突然，仓库传来滋滋啦啦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昝日半蹲在地上，一手拿着黑色的面罩遮挡住脸，一手拿着焊机，一下两下的触碰着前面的磨粉机，焊条接触铁皮的一瞬间，迸发出一簇簇小火星，像是盛开的火树银花。
“我的天呐……”旁边的李霸，一脸惊诧，化身为妙蛙种子，不断妙哇妙哇。
昝日拿掉面罩，脸色有些冷，可随即又笑了起来，五音不全的唱到：“金光闪闪电焊工，混日子的水电工……”
“哥，你咋还会电焊？”李霸问，“感觉你会的东西好多。”
那必须的。昝日除了学习不行，其他的技能学习得都挺快的。
“以前帮我大伯他们干活儿，这些都会点。”昝日难得谦虚的说。
“哥，让我试一下。”李霸说。
昝日直起身，把焊机递给李霸。
“咋焊？教我一下。”
“你就把焊条夹着，往这个缝隙上点。”昝日简短的说道。
“给我示范一下呗。”
“行，眼睛捂着点。”昝日重新蹲下去，一边焊一边说，“这样，这样……就这样……来吧。”
李霸有点忐忑，握住焊机往铁皮上点，刚想抬手，却发现焊条黏住铁皮上了，用力一扯才扯下来。
他有点尴尬，昝日抱着手看他，没说话，莫名有压迫感。
他又重新点了几回，结果焊穿了，焊出来个大洞。
从入门到放弃，仅用了一分钟。
“算了，这技术我不会。”李霸把焊机还给了昝日。
“我想试一下，行吗？”一直在旁边看的尘醉说。
“可以。”昝日说，“来吧。”
尘醉半蹲在机器前，昝日弯腰站在他身后，说：“尘老师，面罩。”
昝日说着直接给把面罩框尘醉脸上，甚至还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
“你夹焊条的时候，可以一百四十五度夹，这样比较方便使力。我帮你弄。”
“你点的时候速度稍微快一点，停个半秒，然后往上抬一点，左右摆个一两公分就行，手腕不用拐来拐去。”
“焊了之后有个小圆点，你再焊的时候就在这个小圆点三分之一的位置落下去就行，这样比较牢固。”
“好了，你试试看。”
尘醉点着头，打火尝试，但不出意外的，焊条黏住了。
李霸松了一下心，还好不止他一个人没成功。
“没事没事。”昝日安慰到，“第一次试都这样，焊条接触铁皮的时候，你可以用点力，压着搓一下，再试一下？”
李霸：“……”
不是，教他的昝日和教尘醉的昝日，是同一个人吗？
这他妈的差别也太大了。
双标。大写的双标。
李霸感觉自己脑门上贴着“多余”两个字，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一边去准备猪的晚饭。
尘醉昝日这边氛围“火热”，尘醉在昝日的指导下成功上手，完全沉浸的焊了一边缝。
等他抬起头时，才发现昝日不知道时候站在了对面。
两人的目光毫无预兆的撞在了一起，明明隔着一层模糊的电焊面罩，尘醉却清晰的从眼睛里感觉到了昝日的情绪。
昝日的眼神太过痴迷。
就如同焊条接触铁皮的一瞬间，尘醉的心脏好像噼啪炸开了一朵小烟花。
他慌了。
他好像懂了昝日眼神所表达的意思。
尘醉站了起来，拿开面罩，说：“你来吧。”
昝日回过神，说：“好。”
“我去帮李霸拌饲料。”
“我马上焊完，跟你一起去吧，饲料有些太重了，我怕你弄不动。”
如果是在看到昝日的眼神前，尘醉会毫不犹豫的留下等他。
但现在，尘醉有些不太敢，他很怕昝日会对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感情和依赖。
“没事。他那里一个人。”尘醉没再多说什么就走了。
昝日留在原地没有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