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喊人就喊人，夹什么夹
尘醉换好衣服时，其他几个兄弟都回来了，也都换上了摸鱼服。
“尘哥，听双日说你衣服打湿了？”李霸问。
“嗯。”尘醉扫了一眼，没看到熟悉的身影，问：“双日人呢？”
“他先去猪场了。”
尘醉穿上摸鱼服走进猪场时，就看到昝日一个人在猪圈里面，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干活，嘴巴里面碎碎念着什么。
昝日干活很利索，不怕苦也不怕脏，一手捏着水管四处滋水，一手拿着扫帚刷刷的扫地。
尘醉换衣服的功夫，昝日已经扫好了四个猪圈。
挺踏实肯干的一小伙子，如果忽略脑子的话。
昝日终于转过了身，看了尘醉一眼，有点惊喜，问：“尘老师你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手垂到了胯骨边，水管却依旧在滋水，哗哗啦啦的响着。
这场景看着着实有点奇怪，尘醉没忍住，吐槽道：“好像在尿尿。”
他这话一出，昝日心里咯噔一下，人几乎裂开，连忙转过身，用拇指堵住了水管。
“从背后看更像。”尘醉评价到。
昝日：“……”
昝日闹了个大红脸，纯情得跟什么似的，又不愿意显得自己太逊，憋了半天，扭头说道：“你跟个性/骚扰一样。”
尘醉：“……”
尘醉被他堵得不敢说话。
他深刻的反思了一会儿，想开口道歉，但这时其他兄弟都进来了，整个猪场瞬间哄闹起来，这一茬就这么揭过了。
李霸他们干活儿有点笨，水滋到了猪上，猪群被吓得到处乱撞，更加没想到的是，他脚下一滑，直接在猪圈里面摔了个狗吃屎。
爬起来时，摸鱼服上沾了一大滩东西，把尘醉恶心坏了。
“啊啊啊啊啊！我想死！”李霸怒吼到。
他这一吼，其他猪也都受惊了，在猪圈里面横冲直撞。弟弟个子小，核心不稳，像个皮球似的被猪拱得晕头转向的，吱哇乱叫的向昝日求救，昝日叹息了一声，拎猪崽子似的把弟弟提出来。
“我勒个天。”弟弟跟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昝日的胳膊不放手，苦兮兮的说，“哥，我爱你，你太有安全感了。”
“弟，我摸鱼服上沾了粑粑，你确定要抱这么紧？”昝日问。
弟弟小脸一皱，略显嫌弃的松开昝日，去找尘醉，最后发现尘醉在猪圈里面拘谨得跟个断网的机器人一样，都已经自顾不暇，更不用说照顾他了。
弟弟放弃了，决定自力更生。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终于清理完猪圈。
几个人在外面站成一排，互相拿水管冲摸鱼服上的脏东西。
尘醉装作不经意的走到昝日旁边，低声咳嗽了一声。
他拿着水管轻轻拍了一下昝日的手臂，示意他抬手，轻声说：“我先给你冲。”
“哦。”
水流接触到塑胶皮上，噪音有些大，尘醉表面上很认真的给昝日清洗，却又启唇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的话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下次不会跟你开这种低俗的玩笑了。”
昝日愣了一下，扭头看去。
只见尘醉睫毛颤着，抿着唇，嘴角绷得有些紧，看着竟然有点……可怜。
“你刚才一直在想这件事？”昝日问。
尘醉没回答，但明显如此。
昝日心里很怪异，说不上那种感觉，像是后悔又像是内疚。
就像想跟一只蜗牛玩，但刚一伸手，没想到就把它吓得收回了触须。
尘醉刚才是一直在想着跟自己道歉？可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尘醉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太内耗了？
昝日如同一个检修工，似乎无意间在名为“尘醉”的机器，发现了一颗破损的小螺帽。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昝日笑着说，“我也跟你开玩笑呢。”
尘醉动作顿了一下，昝日抢过他手里的水管，大声说道：“尘老师，你站这里，我给你冲，绝对洗得干干净净的。”
昝日说着就往后退去，想要把水开大。
尘醉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别把水滋我……”
尘醉话还没说完，一股水柱径直滋在了他的头发上，接着，冰凉的水柱就顺着脊沟往下流去。
刹那间，空气凝固了。
昝日：“……”
他真没想到这个水流冲击力这么大，居然能直接滋尘醉头上。
“你是故意的吗？”尘醉回过头，冷着脸问，与此同时，一道水流从他脸上滑落。
“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那你就是个傻逼。”尘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我又要换衣服。”
“我、我帮你洗。”昝日说，“还冲吗？”
“我自己来。”尘醉说，“我就带了几套衣服来，你是想让我一天全换一遍吗？”
“我带得多，穿我的。”昝日说。
尘醉真气得想翻白眼，说：“你站一边去吧。”
昝日握着双手，讪讪站在一边，跟个知道自己犯错了的小狗似的。
“尘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昝日找着补。
尘醉冷哼一声，说：“你要是故意的，还能站在这里吗？有这个闲心不如去把菜洗一下。”
“好嘞。”
“双日，今天中午你做饭？”李霸站厨房边上问。
“不是，尘老师做饭，我帮忙洗菜。”昝日说。
“哦，中午吃什么？”
昝日把洗完的菜码好，说：“地三鲜，还有红烧排骨……”
“尘老师问我要吃什么，我说地三鲜，他说好。我又说了其他的，他问我换成红烧排骨行不行，我说行，然后……”昝日碎碎念道。
在旁边抠手的李霸人傻了。
他就随便一问，昝日说这么大一通想表达什么？
李霸干笑了两声，说：“尘老师对你真不错。”
昝日等的就是这句话，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嘴角偷偷摸摸做了一套保健操。
“还好吧，也没有多特殊……”
李霸：“……”
能把你这副嘴脸收一收吗？昝日干着活，还一脸傻乐，他到底在欢欣雀跃什么？
李霸越看越觉得心里发麻，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他溜半路时，听到了尘醉的声音，然后就听到昝日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声线，温温柔柔的喊了一声“尘老师”。
李霸肉麻得忍不住哆嗦了下。
尘老师就尘老师，他夹什么啊？
李霸回头瞄了一眼，见昝日低头站在尘醉面前，听着对方说话，姿态服帖又顺从，跟别人说话时的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
尘醉是给这小子下什么迷药了吗？李霸心想。
“那咱们开始做饭？”昝日问。
“你先用电饭煲把米饭煮上吧。”尘醉一边说道，一边洗手切菜，这架势看着就挺专业的。
排骨处理好后放锅里炖肉，趁着这个间隙，尘醉打算做地三鲜。
土豆和茄子昝日已经去好皮，尘醉简单切了个滚刀块儿，然后把茄子用盐水泡一会儿，土豆稍微用水煮一下后捞出。
锅热倒油，土豆放锅里煸。
茄子攥干水分，表面撒上淀粉，抓匀。
“尘老师，围裙要吗？”昝日回来时，手里拿了条围裙。
尘醉看了眼锅里溅的小油点，今天实在不想再换一套衣服，于是说：“要。”
昝日进厨房一看，尘醉背对着他，抬起双手，手上全是淀粉，也没有要马上洗手的意思。
这是要他给尘醉围上？
尘老师这……昝日看了眼厨房外面架着的摄像机。
昝日暗想，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拎着围裙，上前一步，站在尘醉身后，展开双手，就好像将尘醉环抱进了怀中一样。
尘醉却突然转过了头，嘴唇堪堪擦过昝日的下颌，几乎是一瞬间，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得十分敏感，竟然感受到了尘醉的呼吸，是带着模糊的暖意。
两人无声无息的对视着，昝日手上笨拙的系着带着，没有留意力道，引得尘醉闷哼了一声。
昝日心底仓皇，垂下头，低声说道：“抱歉。”
尘醉整个人都在他手下僵硬住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低音炮一般的声音撞进了耳郭，酥得尘醉耳朵都麻了。
昝日手下的力道松了些，但是不属于尘醉自己的触感，还是十分的异样。
尘醉甚至能想象出，昝日那双骨节明显，青筋凸起的手是如何在他腰间打着绳结。
太怪异了。
尘醉心里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
昝日越界太多次了，几乎就要闯进尘醉的禁地。
昝日系好结，朝后退了一步，说：“好了。”
尘醉回过神，审视着这个人，在心里衡量这人是否有危害。
“卧槽！土豆糊了！”昝日突然大喊了一声，连忙抄起锅铲，“完蛋完蛋，我不想吃糊的……”
尘醉：“……”
算了，一个傻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