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兴教门
“所有人都知道你会输,但没想到你会输这么快。”寇机站在鼓楼上望向动乱的起源紫薇宫南门——兴教门。
同光四年,不平凡的一年,彼时对岸烽火连天,满是唐旗的厮杀。
底下群众仰望着站在鼓楼高耸处的道人,只听他言“谁来给我拿把梯子?”
骚乱的人群,众人抱着个板凳,嗑着瓜子七嘴八舌的你一句我一言,“听说皇后跟陛下五弟通奸跑了。”
“可不是嘛,听说都气吐血了。”
“自己男人在外厮杀,她却在那偷男人,怎么就偷不到我?”
“你也想尝尝皇后的滋味?”
“哈哈。” 城南烽火连天,城中猴子开会,他天王老子的事关我们群众啥关系,反正不管咋变,都是那一茬的人。
与城内截然不同的兴教门,李存勖早就身中数矢,此刻的他疏甲乱冠,眼中布满血丝,丝毫没有往日的一丝英气,“王全斌,王全斌,朱守殷人呢?”
尸群中一个疲惫的身影堪堪站起,“陛下,他,他不会来了。”说罢低下头不再言语。
“哈哈哈哈!”李存勖仰天大笑,他环视一周身旁只余下寥寥几人,他以手中的长枪为支撑,踉跄地走到城头,看向城外反叛的军队,那细细麻麻的血肠交织在一起 ,旗杆上挂满的是残肢与头颅,可他们却面色不改地撕碎着地上不论敌我的尸体,眼见将要拔起一座京观。
“他们就看不见吗?”
“看得见的人选择沉默,看不见的人一声不吭。你永远叫不醒一帮装睡的人。”
突然想起在溪亭垂钓时的对话,李存勖才明白,此刻的皇城就像一座孤岛,更详细来讲是这座城门,它牢牢的把自己锁住,想让他一点点崩溃,他想像不到后宫淫乐的声音为什么会传那么远?好像一把尖刀在撕扯他的神经,眼前出现一阵晕眩,在彼岸与现实间串联起了一座桥。
一众将士只见李存勖一阵喃喃,随后狂笑拔刀自刎,“这天下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杀我!”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脖颈的血液也随之流干,眼神泱散之际,众将竭力救援,退至绛霄殿,向刘皇后求援,竞只派宦官奉进酪浆,见大势已去,众将低泣,帝崩于殿堂,为免身后受辱,用乐器焚烧,大哭散去。
听闻庄宗死讯,李嗣源急驰洛阳“救驾”,可由于军队风纪,始终快不起来,只见过庄鸡不留,过城尸不全,血液一路自大梁流向洛阳。
再见神都李嗣源说不出的感受,庄宗的子嗣在城门被压成一排,马匹每经过一个,就有一个人头落头,任凭他们如何求饶,都未见面色有一丝动容,不用说别的,后宫早就被乱军洗劫一空,惨叫不过是残暴的调味剂,东宫还架起了一口锅,专门煮那帮美艳的女子,李嗣源没理采半分,径直走向胜利者的王座。
着急收拾衣着的刘皇后,拉着李继岌坐到皇位上,一旁的李存渥手持兵刃站在一旁,皇位后埋伏着一帮刀斧手,城外的征蜀大军也与安重诲,石敬瑭等人对垒。
刘皇后为李继岌披上龙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李嗣源,“乱臣既已灭,卿等可退之。”
几人对手下的军队很有信心,想要借势压制李嗣源,李嗣源淡然地笑道:“臣见乱贼,还余有两人。”语毕,两股人冲杀在一起,对峙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有的是一股脑的屠杀,李嗣源踩着血水一步步走向皇位,“臣讲过乱贼还余有两人。”用力将一柄剑插在地板,李存渥趁机开杀,却被李嗣源身后的黑影狙杀,一只黑矛刺穿他的躯干,绞碎了其中的内脏,血肉在伤口处喷溅,被抽成人干,皮囊被扔在一旁,“还留有1人。”
刘皇后惊吓过度,被吓成泪人,李继岌抽出剑颤抖地举向自己的母亲,“朕要活着,活着才有机会,母亲请您献命吧。”刘皇后见状任凭剑刺过自己的身体抱住李继岌,“没事的,母后爱你。”“母后。”李继岌握剑的手有所松动,眼泪自脸颊滑落,刘皇后却趁机暴起,取下发簪狂扎李继岌脖颈,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生怕他没有死透,又补上数下,直至成为一个血人。
“他死了,他死了。已经没有乱党了,已经没有了。”她扯着李嗣源的衣角,没有丝毫作为皇后的端庄,她摇首乞怜,想要那一线生机。
“那就请太后下道懿旨,让臣暂代‘监国’,以讨不臣之效。”
今日的神都终究不是太平的一天,城外不过灾厄的开始。你问城外的军队在哪?可能,在锅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