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前因 后果
“这西南王……胆子可真大。”夏紫宸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了。
“只要诱惑足够大，平日里胆小如鼠、手无寸铁的人也敢操戈相向，更何况是西南王这样位高权重、坐拥万千兵马的异姓王呢？”
小蛊双眼看向燃烧的火焰，仿佛进入那段金戈铁马的历史之中：“西南王让手下八万精兵换上寻常布衣，于十日内潜入京都附近的丰城、顺城、泰城、安城，当时正值洪灾，难民大量涌入，负责安置灾民的官员并未发现异常。
西南王则带着两万人赴京，美其名曰‘护送长生不老丹’，老皇帝已昏了头，一心只想要长生不老丹，对潜在的危险置之不理，忠臣进谏，还狠狠惩罚了他们。
丞相云玄看着这样的老皇帝，只觉得心中悲凉，一连几夜枯坐到天亮，在西南王进京的前一天晚上，他去找了西南王。”
一听“云玄”这个名字，夏紫宸想起在收拾丞相府遗物的时候，曾见过这个牌位。
“他……也反了吗？”
“云家向来忠君爱国，以辅佐君主治理天下为己任，老皇帝虽然荒唐，但云丞相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他此去，是为劝西南王退兵。
西南王很敬重爱国忠君的云丞相，将他请进营帐相谈。在谈话的过程中，云丞相发现西南王虽然野心勃勃，却也关心百姓，在政事上颇有见解，或能成为一代明君。
他长叹一口气，默许了西南王的所作所为，随后返回丞相府，静静地等待铁骑的到来。
第二日早上，西南王在献上长生不老丹时朝皇帝出手了，朝堂瞬间大乱，侍卫和西南王带进来的六名死士战到一处，大臣们四散奔逃，却也死伤惨重，朝堂之上只剩下一片炫目的红。
与此同时，京都大门被攻破，四城官城主府皆被潜藏在暗处的西南王精兵攻入，无法支援京都，京都陷入绝境，再无回转之机。”
夏紫宸沉默许久，问道：“云家……”
“铁骑踏破了京中大员的门槛，独独没踏进丞相府，只是将丞相府围了起来。
西南王提着染了鲜血的宝剑而来，请云丞相助他治理天下。
云丞相安抚好受惊的女眷和幼子，缓步走到西南王跟前，说道，‘我云家人，与君主共存亡，与天下共存亡，今君主已身死，家国已破，还请西南王给我云家人一个痛快。’说完闭上双眼，誓死不跪。
云家众人虽是一脸悲戚之色，却也勇敢地站在云丞相身后，一样的神情，一样挺直的腰板。
西南王被云家人的精神所打动，不顾亲从反对，撤走了所有的兵士，保留了云玄的丞相之位，并坦言‘忠君之士不杀，爱国之士不杀，清廉之士不杀’，随后转身离去。”
“后来他做到了吗？”
“做到了，云家、赵家、吴家、刘家四大家族都被保留了下来，西南王造反是真，夺位是真，但爱天下子民，亦是真。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便以无可匹敌的实力和人格魅力，征服了除云家以外的三大世家。
云家避世数年，如寻常人家度日。云丞相死前，将云家长子云贵叫入房中交代后事，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云贵守孝三年之后，以丞相的身份步入朝堂之中。
此时的西南王因长生不老丹的缘故，与十年前无异，仍精力充沛，尽心治理天下，云贵的到来，让他十分欣喜，能得云家相助，他必能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在国力达到鼎盛之时，他以自己的姓为国家命名，此后就有了一个全新的国家——大夏国。”
“大夏国？！”夏紫宸惊得从地上站起来走了好几个来回，“是现在的大夏国？”
小蛊点了点头。
“你说的西南王，他叫什么名字？”
“夏瑀。”
这个名字，夏紫宸再熟悉不过了，他曾无数次从史书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他所知道的，与小蛊所说的完全不同。
“你是他的后人吧？”小蛊笑道。
夏紫宸轻轻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你说的，跟我从史书上看到的很不一样。”
“自古以来，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小蛊说，“不可尽信。”
夏紫宸转移了话题：“那位炼出长生不老丹的术士后来如何了？”
小蛊说道：“西南王接手江山后，一直马不停蹄地安置灾民，整顿吏治，平反冤案……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忘记了这位术士。
直到几十年后，瓶中的长生不老丹见底了，他才想起了这位术士，把他召到跟前，询问他想要什么。
此时的术士已白发苍苍，他对西南王说，自己已时日无多，功名利禄于他而言不过浮云，他愿以最后三颗长生不老丹，换取一处宝地，安置他的族人。”
小蛊顿了顿，说：“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他换取的宝地，就是这片山林。”
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几声虫鸣，在黑夜里传得很远。
“西南王……不，现在应该称为始皇帝，同意了术士的请求，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术士及他的后代，不得从这片山林里走出去，不得威胁大夏的江山。”
夏紫宸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他想到巫族人一生下来就被种下蛊虫，无法沐浴阳光，也无法走出山林……
始皇帝因为忌惮术士的本领，竟以山林为牢，困住了世世代代的巫族子民。
好狠的手段！当初云家重新步入朝堂，是不是自愿的呢？
看着表情复杂的夏紫宸，小蛊继续说道：“术士思索许久，同意了始皇帝的要求，但也言明，若后世上苍垂怜，给巫族入世的机会，就不算违背约定。
始皇帝也同意了，巫族子民就在此住了下来，因为无法外出，便在谷中、林中觅食，灵兽死的死，伤的伤，数量急剧减少，这里，也渐渐成了巫族的祖地……”
夏紫宸想到小野，愧疚难当，若不是他的祖辈，小野也不需要成为所谓的“命定之人”。
他还有何脸面面对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