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探监
江南地区两大家族一夜之间大厦倾覆，让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恨不得递上辞呈自请归乡，远离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悯帝坐在上首，看向垂首站在下方的李啸和黄忠，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李啸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总督府众人已被关入天牢，刘家九族中人也已派人前去缉拿，绝不遗漏任何一个！”
悯帝点了点头，看向黄忠：“黄统领，你那边怎么样？”
黄忠亦上前一步：“皇上，城主府除了不在府中的大公子李孝直和二公子李云逸之外，其余人均已押入天牢，臣已派一队人马去追捕两位公子了。”
“好，事情办得不错，下去休息吧。”
“谢皇上。”
两人退出殿外，李啸冷哼一声：“黄统领，本将军知道你和李贺章有旧，莫不是你故意放走了两位李家公子？本将军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莫要自寻死路。”
黄忠微微一笑，面色一片坦然：“李将军莫要乱说，私自放走朝廷罪犯可是杀头的大罪，本官还想多活几年，再为皇上办些实事呢。”
李啸看着黄忠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眼里的嫌恶显而易见，他快步向前，拉开了和黄忠的距离。
看着李啸远去的背影，黄忠眼里掠过一抹暗芒，嘴角勾起玩味的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日天牢内很是热闹，刘家和李家近百口人全被关在里面，差点将天牢装满了，哭声、说话声、尖利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悯帝进来时，颇有一种进入了地狱的感觉。
分明是盛夏的正午时分，一踏进天牢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干硬的地面升起直往身体里钻，让人不自觉发颤。里面很暗，一个个狱卒神情木然地在过道上巡查，像一道道漂浮的鬼影。
再往里走，狭小的牢房内，关了很久的犯人穿着脏兮兮的囚服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从外面看根本无法分辨他们是死是活。刚关进来的又在鬼哭狼嚎，把手伸出到铁栅栏外，试图抓住逃生的机会。
热闹与安静同时上演，生存与死亡全在掌权者的一念之间。
悯帝突然理解为何海公公要自己正午时分来了，若是晚上过来，回去怕是会做噩梦。
司狱曹典将悯帝带到一间牢房前，恭声道：“皇上，到了。”
悯帝点了点头：“劳烦曹大人给朕带路了。”
“不敢不敢，能给皇上您带路是微臣的福分，微臣这就让人把门打开。”
曹典说完，便让身边的狱卒打开了牢门。
牢房里，原江南总督刘义此时头歪向了一边，头发披散下来，看不到他的脸，白色的囚服上满是血红色的鞭痕，触目惊心。
他的双手，不，应该说是他的整个身体被两条锁链提起，就那样直直地挂立在那里，生死不知。
悯帝看到这情景，脸色冷了下来：“你们对他用刑了？”
曹典有些惊讶悯帝会问这个，但还是上前回道：“昨夜里李将军说刘家人意图谋反，罪无可恕，直接砍头太便宜他们了，便让狱卒对他们用刑了。”
悯帝脸上的不悦更甚：“其他人你们也用刑了？女眷呢？”
曹典心里暗暗叫苦，却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如实回答：“除刘义外，刘家男丁笞四十，女眷笞二十，以……以儆效尤。”
听了这话，悯帝脸上顿时阴云密布：这李啸未免太过无情嗜血了。
刘家人意图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悯帝没有折磨罪人的癖好，他向来实行仁政，最是不喜这些行为。
然而打也打了，他就算再气也于事无补，便让曹典他们退下了，他要跟刘义问几句话。
“哗——”
一盆盐水兜头而下，浑身剧烈的疼痛让刘义清醒了过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待看到那身绣着九爪金龙的黑色锦袍时，就知道眼前的人正是悯帝。
“罪……罪臣刘义，参见……参见皇上。”
悯帝面色复杂，初到江南时刘义在总督府设宴款待，两人还相谈甚欢，不曾想这样一个人竟勾结齐王意图谋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刘义，朕问你，齐王逃到哪里去了？”
“罪臣……不知，罪臣并未……并未与齐王勾结，意……意图谋反，还请……请陛下明鉴。”
刘义说完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
影帝看着他破败的身子，心里有一丝不忍，但见他如此不识趣，只冷冷道：“朕的影卫营，不会让大夏任何人蒙冤。”说完悯帝拂袖而去。
刘义看悯帝如此笃定的样子不由得苦笑：看来刘家的这场大难是躲不过了。
悯帝又去看了李贺章，发现李家众人的情况比刘家要好得多，至少没有被用刑的痕迹。
悯帝来之前，李贺章已经审问出了具体的情况，当听到夫人亲口承认私收贿赂、放印子钱以及小儿子欺男霸女，他简直要气晕过去！
“你们！你们真是糊涂啊！”李贺章痛心疾首，“想不到我刘家竟要败在你们手上！可悲，可悲啊！”
“老爷，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城主夫人哭喊道，李超也在一边不停地磕头认错，然而一切都晚了。
因为之前了解过情况，李贺章认罪认得痛快，这也让悯帝对他高看几分。
李贺章请求道：“皇上，臣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常年在外游历，并没有参与这些事，还请皇上对他们从轻处罚。”
悯帝并没有答应，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离开了。
离开时悯帝吩咐曹典：“这几日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天牢给朕守好了。”
“皇上放心，微臣自当尽力。”曹典拱手道。
送走悯帝之后，曹典特意把狱卒们叫过来，吩咐道：“这几天打起精神，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办好，回头我请大家喝酒。”
“好！”狱卒们铿锵有力的喊道。
不知是防卫过于森严还是刘家众人成了弃子，这几日内并没有人来劫狱，刘家九族内的众人也陆续被押了过来，天牢里更热闹了。
曹典可没觉得这是好事，他只希望快一点到行刑那日，早点卸下肩上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