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暴雨
此后几天，悯帝和皇后白日里一起赏景、用膳，夜晚共枕而眠，显得十分恩爱。宫人都传帝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众妃嫔既羡慕又暗自庆幸。
贤妃和淑妃坐在观景台上，一边吃着瓜果点心一边闲话家常。
说到帝后和好之事，淑妃庆幸道：“当年皇后娘娘与皇上生了嫌隙，被夺了权禁了足，后宫动荡了好一阵子，却未波及坤宁宫分毫，臣妾那时便看得出来，皇上颇为爱重皇后娘娘，分权给我们姐妹，不过是为了让皇后娘娘安心养身子罢了。”
听了这话，贤妃笑得有些勉强：“还是妹妹看得通透，不像那些个没脑子的，以为皇后娘娘被皇上厌弃了，迫不及待地去找皇后娘娘的麻烦，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淑妃一听浑身一激灵，赶紧喝了口茶压压惊。
她可没忘记当年兵部孙尚书之女孙昭仪以探望之名混进坤宁宫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最终被皇上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打入冷宫，孙尚书一家也因此被发落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当时很多大臣觉得皇上罚得过了，皇上只说了一句：“冒犯皇后，便是冒犯朕。”
大臣们都闭了嘴，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找坤宁宫的麻烦。
现在皇上和皇后娘娘和好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比预计时间晚了许久而已。
淑妃叹了一口气：“若臣妾能得皇上对皇后娘娘十分之一的宠爱，也不枉入后宫了。”
贤妃闻言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午后天气异常闷热，四周很安静，皇后打开窗看了一眼暗下来的天色，轻声道：“要下雨了。”
听了这话，夏紫宸眼睛都亮了，他趴在窗框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快下雨！快下雨！”
皇后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一会儿不许去雨里玩！”
“哦，知道了。”夏紫宸可怜兮兮地回答。
天色越来越暗，没过多久，一阵狂风吹过，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在水中摇晃起来。船员们各就各位，准备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一道道闪电在天边划过，隆隆的雷声也随之响起，一声比一声大，如山石从天边滚落，不少胆小的妃嫔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更让人觉得不安。
皇后吩咐道：“杏儿，带几个下人去检查门窗关好了没有。”
“是，娘娘。”
皇后正要伸手关上面前的窗户，夏紫宸祈求道：“母后，留这扇窗好不好？孩儿还没见过呢。”
皇后闻言放下了关窗的手。
门口传来敲门声，李嬷嬷打开门看到是悯帝，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悯帝说着快步朝皇后和夏紫宸走来。
夏紫宸看到悯帝来了，朝悯帝冲了过去：“父皇！”
悯帝蹲下把他抱起，笑道：“几日不见，可有想父皇？”
夏紫宸点了点头，又说：“其实儿臣更想母后，母后这几日偷懒，睡前都不来给儿臣讲故事了。”
悯帝闻言哈哈大笑，皇后面上也带了一抹绯色。
“那今夜父皇和母后陪你一起睡，可好？”
夏紫宸开心极了：“好！”
看到夏紫宸开心的样子，皇后觉得过去的一切不那么重要了。
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得好好活着。
哗，哗，哗，雨下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很快窗前就出现了一道雨帘，再远些就看不清了，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窗前，悯帝和皇后对坐饮茶，夏紫宸则趴在窗框上，伸出两只白胖的小手接着檐上流下来的雨线，玩得不亦乐乎。
许是吹久了冷风的缘故，皇后咳了几声 ，悯帝立马把夏紫宸抱到地上，“好了，别玩了，小心感染了风寒。”
夏紫宸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但也懂事的没有闹，而是坐在地上琢磨起了悯帝送给他九连环。
“你把宸儿教得很好。”
“宸儿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皇后说完想要站起身关窗，悯帝抢先一步：“还是朕来吧。”
悯帝正要关窗，突然看到观景台上有几道模糊的身影，再仔细一看，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皇上在看什么？”
悯帝回神，慢慢把窗关好：“无事，朕在想雨何时会停。”
皇后不疑有他，淡淡道：“许是要入夜才能停吧，皇上若是无聊，不如跟臣妾下一盘棋？”
“好。”
宫人立马前来布置棋盘，悯帝执黑棋，皇后执白棋，开启了一场棋盘上的对弈。
“皇上可曾听闻棋盘见人心？”皇后又落下一子。
悯帝落下一子，堵住了白子的出路：“锦儿此话何意？”
皇后微微一笑：“皇上好棋艺，进退有度，步步为营，臣妾认输。”
悯帝很惊讶，看向棋盘，才发现黑子把白子的路都堵上了。
皇后转头问夏紫宸：“宸儿，饿了没有？”
夏紫宸摇头，继续摆弄九连环，他就不信解不出来。
皇后听外面的雨声小了，便让李嬷嬷给自己找来一把油纸伞，并邀请悯帝一起出去看看，悯帝欣然答应。
天色亮了一些，山顶上还笼罩着一团团白雾，青山经过暴雨的洗涤愈发苍翠，水面也因此显得更绿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清凉、湿润，夹杂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很好闻。
悯帝看着皇后陶醉的样子，便学着她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朕竟不知，缓解疲劳的良方，竟在一呼一吸之间，还是锦儿博学。”
皇后笑了笑，说道：“皇上谬赞，臣妾也是前几日才知晓的。”
夏紫宸解开了九连环，兴奋地冲向两人：“父皇、母后，儿臣解出来了！”
两人看着冲过来的夏紫宸，相视一笑。
夜里，三人躺在一张床上，悯帝给夏紫宸讲《凿壁偷光》《囊萤映雪》的故事，夏紫宸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悯帝问他：“听了这两个故事，你有什么收获？”
夏紫宸思索了一番，认真说道：“我要好好赚钱，这样就可以买照明的蜡烛了。”
悯帝闻言哈哈大笑，皇后也忍俊不禁。
很快，三人进入了甜甜的梦乡。